不知是撑的还是吓的,听完这话我就打了一个嗝儿,丽姑也曾说起过地底有老怪物,我就当一段子听,看这一个个言之凿凿的,不全信也畏三分。
“宋大爷,您说的这般邪乎,心里就不怕吗?万一真有呢。”我打起了退堂鼓。
宋桂淡笑道:“小兄弟,当你经历多了自会明白,这世上总有些事情,舍命也要做。”
我看他颇有得道高僧的感觉,心道这话老子不敢苟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就一条头就一颗,要没了谁赔啊。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我懒得再动歪脑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后面见机行事,真遇到危险再跑不迟,我这年轻力壮的跑起来总比宋桂这半老头子快,保住小命要紧。
我身上的装备不多,尽是些防水手表、防风打火机、睡袋啥的鸡肋用品,不过压缩饼干、硬面包这些干粮和水在我背包里,总算是有些底气。
见我准备妥当,宋桂就说出发,他拿刀在前方劈砍开路,我就在后面跟着,顺便留意地面,看能不能找个羊肠小径伺机溜走,谁知眼睛都看充血了,连个人鞋印子都没见过。他妈的这地方和之前去荒村时不一样啊,这里显然更与世隔绝。
宋桂不愧是山生山养的,年纪虽大了我一轮,可脚力却比我更胜一筹,上坡过溪都娴熟的很,反倒是我,遇到陡坡时连栽了几个跟头,腚都摔成拍蒜瓣了。宋桂看我这架势,摆明了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只好在后面的路段,搭把手拉我,我不免也觉得丢人,我这好好的平原吕洞宾咋一上山就成铁拐李了呢。
在山里走了一个白昼,天一蒙蒙黑,宋桂就让停了,他说深林中有黑熊出没,白天走的时候他看到了几个熊脚印都绕行过去了,夜里黑灯瞎火看不清,如果撞上了,俩人都得当宵夜。我们在附近找了些干树枝,生了堆火,然后宋桂找了一棵树攀爬到粗树臂上,又搭把手,让我半爬半拉地也上去了。
他倚靠着树干坐着,用绳子将腿和树臂绑在了一块固定住下半身,这招很高明,可以防止半夜熟睡掉下去。我就比较惨了,睡袋里一装半趴在树臂上,然后被宋桂捆了个扎实,手脚不能动像个腊肠一样晾在上面。
也许是篝火天然的氛围,那个晚上我和宋桂聊了很久,也猜测推理了很多关于她女儿的事情。我记得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他的女儿要烧掉那叠信纸。
宋桂没有正面回答,语气很平淡,说没有他女儿的话自己也会烧掉,他的一生如果都被某种外力窥探甚至操控着,就算是神他也会反。
当时的我只觉得敬佩,并没有斟酌话中深意,如今回味起来,那天宋桂讲的所有话包括他白日里阐述的那段经历,都触碰到了整个事件的核心。
难熬的一夜过去,我和宋桂老早就醒了,一看表才六点钟。从树上下来,我感觉整个胸肋骨都是疼的,幸亏不是女的,不然像我这样趴着,只需一晚上,丘陵变机场。
我们再启程后便一直闷头走,山路走的久了也变习惯了,速度比昨日快了不少。当天下午五点,宋桂拿着gps让我走慢些,我一看就知道快到目的地了,于是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见原本茂密的树林已不知不觉间变得稀疏了,再往前走,地势开始下沉,树木却基本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灌木丛,自高俯视绿央央一片委为壮观。
宋桂道:“小江兄弟,这坐标点就在下面了,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在那鬼占圈范围内。十几年前我们为了修建医院把周围树木砍伐了个干净,也最终酿成了泥石流的苦果。下方只生灌木不生树,整个植被都被人为改变了,我想医院就在灌木丛地底下。”
我几天前就到过鬼占圈内一次,再进去并没什么太大感受,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我们这支箭马上要射到对方膝盖了。
向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