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当山?”
“如果少爷说的是那柄号称天下剑魁的素衣剑,那就没错。”
“那牛叔,咱走起!”
中年男人不说话,重重地往马屁股上甩了几鞭,马车的速度随即加快。
兴许是车上的熏香过于浓郁,赵徽觉得有些胸闷,他拉开车帘探出头,想要喘口新鲜气。
官道上风尘漫漫,身后那座天下第一雄城渐行渐远,高耸的城门下一列列从西域诸国赶来的车队渺小如蚁群,规规矩矩地排队接受署吏检查货物。
这座他闭着眼都能轻车熟路走上一遭的雄伟城池,渐渐离他远去,那些熟悉的面孔想要再见大概要两三年后了。
他莫名有些感伤,不由开口问道:“牛叔,你说爹为什么突然松口允许我出来了。他可是成天跟我唠叨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以他的性子没道理啊。”
中年男人温声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临走前老师交代我,既然少爷你不爱读书,与其在城里当个纨绔,倒不如出去闯荡,见识下世面还是有好处的。这个道理,老师说他在今天早上才悟通。”
赵徽脸色微红,所幸中年男人看不见。
中年人又道:“老师还说了,如果少爷你想学武,就拿着曹将军的亲笔信去白帝城,曹将军看在他的面子上,会亲自教你习武。”
习武?那个老头子可是最反对他舞枪弄棒,赵徽面色古怪,颤声说:“牛叔你老实跟我讲,爹是不是出事了?”
车厢外挥动马鞭的频率渐缓,许久中年男人才开口说道:“少爷你已经不小,有些事也无需再瞒你。是,你猜的不错,近几日庙堂上会有一场大动静,即便是老师,也难以自保。少爷你作为赵家的独子,老师自然希望你能成才,只是在这场谁都有可能会死的风波中,老师更希望你能活下去,希望少爷你能明白老师的一番苦心。”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却像是积蓄着可怕的力量。
赵徽脸色发白,不停摇头自语:“不可能的,爹是右相,更是三朝元老,谁能动他,谁敢动他?那位肺痨小皇帝?”
中年男人正欲详说,却听见身后急促如奔雷的马蹄声,当即面色一变,沉声道:“少爷坐稳了!”紧接着就听见几声炸雷般的挥鞭声。那匹由太仆寺精心喂养出的名驹吃痛长嘶,四蹄踏成幻影。
赵徽的心与马车一同颠簸了起来,他紧张问道:“牛叔,是不是有人在追赶我们?”
没有人回应他,暖玉温香的车厢里只听得见愈加靠近的急促马蹄声和炸雷般的挥鞭声。
过了半柱香功夫,马车戛然而止,赵徽瘫坐在马车中,额头上布满冷汗,隐约能听到匹马在打着响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车身微震,赵徽知道,是牛叔跳下了马车。
“南山——牧野?”说话人嗓音低沉,语气犹疑。
赵徽对这个声音记忆深刻,大约在十年前的一个晌午,那时他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半大小子,顽皮得很,成天在府中爬上爬下,有一回亲眼看见这个声音的主人恭敬伏在爹身前,三跪九叩。后来才听说,这个男人参了军,还成为了千牛武将军,官职从三品,好像是叫黄天行?不过他所说的南山牧野又是谁?
“正是在下,不知黄将军有何贵干!”是牛叔的声音。
“南山先生不在赵府里头安心做学问,出城做什么?”
“一老友身患痢疾,命不久矣,牧野前去送他一程。”
“不知先生的这位老友,可是名作赵克己?”
“黄将军莫非嫌自己仕途太顺,竟敢直呼当朝宰辅名讳!”
“哈哈哈,本将军不但敢直呼那老贼名讳,更敢亲手割下他的头颅,只是可惜,那老贼的脑袋已经送进宫去,无法与先生一同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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