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能否细说,老夫是如何谋反,又是如何篡国?黄将军这样无凭无据往老夫头上安了项杀头之罪,老夫实在是有些惶恐。”
黄天行一时语塞,他只是奉命行事,是从太后手谕上得知这位老宰辅所犯何罪,至于其中详细,却是一点不知。
黄天行身后,第三驾马车的幕帘被侍者掀开,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面色无悲无喜,说:“伙同罪女楚千凝谋害先帝,是为谋反,暗中与北原勾结,是为篡国。老师,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克己看着这位生平最器重的学生,对于他出现在此地既觉得意料之中,又有些理所应当的失望。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道:“书生杀人,口诛笔伐,最是无愧于心。七意,不枉老师教你十二年,你已经青出于蓝,深谙为官之道。想必凝妃与天可汗的亲笔信你也已经伪造好,只是可惜了你一身独步大宋的书法,用在这里委实是屈才。”
中年儒生静静地看着这位昔日恩师,如同看集市上论斤两贩卖的牛羊肉。
赵克己回过头,目光在先帝亲自提笔写下的“赵府”门匾上久久停留,犹记得先帝在世时曾金口玉言,称“老宰辅为我右臂,赵氏为我大宋擎天之柱。”却不曾想,先帝一逝世,这臂膀c这擎天之柱就要被连根砍断了。
黄天行眉宇间流露不耐,倒是中年儒生老神在在,另六驾马车也保持诡异的安静。
终于,老人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环顾红墙绿瓦,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这一派青山绿水,终逃不过断井颓垣。”叹罢,他别过头,望向中年儒生,淡淡地说:“七意,你可否答应为师一事。”
中年儒生并没有立即应下,反而思忖了一会儿才说:“您且先说。”
老人语气骤冷,斩钉截铁道:“保我赵府上下,不论老幼妇孺,共赴黄泉!无一人沦为娼妓,无一人沿街行乞!我赵氏一脉,无愧于大宋!老夫要与一家老小,在九泉之下,亲眼看着那妖后是如何覆灭大宋!”
老人的话掷地有声,比春寒更加冷冽,黄天行有些胆寒,所谓读书人浩然有正气,大概就是如此。
中年儒生眼皮微跳,良久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干声说:“谨遵老师遗愿。”
一直不作声的另外六驾马车,仍是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遗愿已经交代好,到了该行刑的时候。
老人抬头望向天空,澄澈如洗,轻声道:“真是个上路的好时节。”
黄天行压下心头寒意,抽刀出鞘,低头看向坦然赴死的老宰辅,镇定自若的样子让他恍惚间以为看见了当年那位在金銮宝殿中力排众议支持他参军的中年男人,他老了,不是吗?
刀光一闪,一颗白发苍苍的苍老头颅沉沉坠落,血溅三尺。
隆符十七载四月初五,权倾一时的赵府轰然崩塌。
但上京却并未因此而风平浪静,反而陷入了更加动荡的庙堂倾轧。
上京城外,官道。
一架马车缓缓前行,驾车者是个中年男人,赵徽从小就喊他“牛叔”,据说是父亲的得意门生,论身份,朝堂上那位清贵至极的中书舍人元七意还得称呼其一声师兄,只是不知为何这位才学不输于人的昔日状元并未入仕,反而苦心孤诣二十年,此时更沦为了他这位纨绔少爷的车夫。
“牛叔,咱先去哪儿?”
赵徽无精打采地翻了翻《大宋地理堪舆图》,发现好像出了上京他就两眼一摸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不过好在他有一位博闻强记的牛叔,根本不用慌。
车厢外,中年男人轻轻挥了下鞭,嗓音甘醇:“少爷,距离上京最近的当属武当山,以这匹马的脚力,大概半旬时日就能到。”赵徽眼睛一亮,“武当山?那柄素衣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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