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眉头微皱,想问老人胜算有几分,可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最终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一个时辰后,赵府外。
随着一阵嘎吱声,车轱辘缓缓转动,车厢内部暖玉温香,极尽豪奢,多是些寒门子弟无法想象的物事。
赵徽斜倚窗边,怒气冲冲更有些莫名其妙。他本在城外坟头与娘亲说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贴己话,却被一干下人不由分说架回府,正当他一肚子愤懑要找老头子理论,又再一次被下人不由分说架上马车。
揣着沉甸甸的银票,还有一封老头子硬塞入他手里的信,赵徽满肚子疑惑。过去他屡次提出远游的要求,无一例外被拒绝。但今日老头子却一反常态,不但为他备好了一驾上等马车,更附上了足够的银票,甚至在临走前还偷偷摸摸塞给他一张纸,随意一瞥,竟是白帝城那位将军的亲笔信。
老头子这是发什么疯?
赵徽掀开竹帘,探头回望,只看得见家门口两尊越来越小的石狮子,至于父亲,远远的只能看见一个佝偻轮廓,看不清具体神情。
赵府大门外,赵克己目送马车消失在巷子拐角,长出一口气,在亲手送赵徽离开上京这个烂泥潭后,他的一颗心终于是彻底放下。
老人转过身,打算回屋好好思忖如何应对妖后,却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马车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就这么等不及吗?”赵克己身形一顿,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巷子拐角,驶来一列车队,拢共有七驾马车。
马是西域进贡的枣红马,车是天工司的得意之作,专供皇室宗亲。这一列车队,非富即贵,尤其是敢在赵克己这位当朝宰辅门前抖擞威风,身份呼之欲出——除了那位妖后的亲信,谁敢如此逾矩?
车队到了近前,为首者掀开面甲,居高临下审视眼前老人——这位驰骋了三朝庙堂的盖世权臣。他的嘴角忍不住掀起,几乎控制不住此时的得意,朗声说:“赵克己,你可知罪?”这人已经图穷匕见到连宰辅都不唤一声,直呼大名。
赵克己站在台阶上,双手笼在袖子里,抬起头,他认识这个人,千牛卫大将军黄天行。还记得有一回早朝,满朝文武都不赞同将此人纳入军中,还是他念在昔日旧情,力排众议。没想到此时却成了一把要自己命的利刃。
不过——?
赵克己视线越过黄天行,他更好奇其身后的七驾马车中都坐了谁,谁有胆量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站队,与他这位三朝宰辅唱反调,就不怕朝堂倾轧,落得个一蹶不振?
“赵克己,你可知罪!”黄天行觉得自己被无视,加重了语气,恶狠狠道。
此时老人已经隐约猜到了马车中人都有谁,心中暗叹,明白此劫难逃,轻声回答:“老夫何罪之有?便是有罪,也应该是大理寺派人,再不济就是刑部,何时轮到千牛卫了?难道黄将军升了官,成了大理寺少卿又或是刑部员外郎?还是说,黄将军越俎代庖,自认能替代御史台?”
大理寺负责审讯人犯c拟定判词,刑部负责复核,同时报御史台监审。千牛卫虽说论兵甲凌驾于这三个机构之上,但论起实际权力,却有如天堑。
黄天行一愣,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赵贼,你试图谋反,意图篡国,千牛卫守御皇城,本将军怎就不能管了?”
谋反?篡国?
老人咀嚼着这两个刺耳的词,不禁失笑,若他想要谋反篡国,又何须等到今日。当初,北原那位天可汗曾牺牲八百精锐,只为送一封信给他。信上说,只要他赵克己告老还乡,便许他三州之地,裂土封王。而他呢,只是拿起信放在烛火上点燃,任凭这个泼天大的诱惑化作灰烟。
拿这两个罪名对付他,真是讽刺。
赵克己语气玩味:“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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