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农民(第3/6页)  中华帝国的衰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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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因此,人们应该在土地承受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扩大劳动力供给。然而,这种不断增加人数的做法,最终却减少了每户农家可耕种的土地。18世纪晚期至19世纪,农田面积不断缩小。最后,很多农民的生活水平都降到了生存线以下。

    于是,为了生存,华北的农民只得为闲置劳动力寻找新的出路。诸如棉纺业一类的家庭手工业,便是这样一种可以提供额外收入的产业。此外,季节性地到城市里打工,也是出路之一。有些经济史学家甚至认为,这些额外的收入让佃农有了购买一小块地的能力。7因此,他们便拥有了一些在谷物歉收时用以抵押的财产。经济史学家们认为,这种土地转让不仅能缓解旱灾或洪灾的冲击,还能实现劳动力的平均分配。

    那些租用和出租田地的家庭只想更有效地利用土地,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家庭收入。作为信贷制度的一种副产品,土地转让并未给农村经济带来不良后果。因为在贷款从贷方转移到借方的过程中,土地以一种类似于金钱的形式,发挥着重要作用。8

    由此可见,农民并非被地主欺凌的无助佃农或散工。相反,他们谨慎地将额外收入投资于土地,然后拿土地做抵押,从城里的放贷者手中贷款。1940年,华北农业经济之所以陷入危机,都是因为技术落后,而非财富分配不均。

    有些农民找上高利贷者和当铺老板,期望未来的大丰收能让自己逃脱债务缠身的困境。对他们而言,农村信用制度似乎并不怎么有利。和曾经的中国农民痛苦地描述其革命前的经历一样,当时的利息之高,让更加贫穷的农民完全陷入了高利贷者的掌控之中。当然,早在革命之前,人们就开始厌恶和痛恨放债者。但在帝制晚期,他们的出现却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农民别无选择,只能求助于当铺老板。当然,他们无法掌控的外部因素,也是促成这种局面的重要原因。人们只能焚香祷告,杀猪宰羊,祈求上天赐雨。在生存环境丝毫不受重视的年代,最终起决定性作用的,便是大自然。

    在华北,人们最害怕的就是旱灾。例如,1876至1879年间,山西省持续干旱。在随之而来的可怕饥荒中,人们先是吃谷种,接着吃野草,最后则吃人。尸体或被堆积在“万人坑”中,或被投入枯井。朝廷用骡子运来救济粮,但饿极的农民却杀了这些驮畜充饥,导致更多补给无法继续送达。在1877至1878年的艰难岁月里,中国华北足足饿死了一千万人。

    然而,洪灾也同样致命。已有数千年耕种历史的山西山脉,大片森林被砍伐殆尽,露出地表。冲蚀的泥沙足占黄河水流量的11。随后,这些泥沙慢慢沉底,逐渐抬高了水位。蜿蜒曲折的人工堤坝高出地面三十英尺。正常情况下,黄河都被挡在堤坝之外。然而,维护堤坝的费用高昂,疏浚淤泥也颇为不易。或许皇帝宁愿重修一座被烧毁的宫殿,也不愿治理黄河。或者,可能是他派遣负责黄河水利工程的官员中饱私囊,所以这滚滚浊浪才会越涨越高。一旦降雨,暴涨的河水就会冲过堤坝,冲向下方的平原,寻求新的入海口。每每此时,黄河便有可能改道数百英里,淹没沿途所有省份。9

    遭遇如此自然灾害时,华北的农民也跟这股自然之力一样,迅速席卷这片被洪水吞噬的平原。叛乱的中坚力量往往都是一大群惯匪,但逃避旱灾c洪灾或税吏的难民,和其他土匪的加入,则壮大了他们的队伍。若用地形学术语讨论这些社会运动,那便可以说:华北的叛乱已如此处的平原和河谷般广阔。骑马的叛军可以轻松穿越所有省份,极难控制和镇压。然而,洪水退去,或新王朝承诺的和平到来之时,农民们又会重返村庄,再次耕种曾经被遗弃的土地。

    华南的人文地理

    华南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人文地理。长江以南高山与河谷交错分布,人口分布不均。集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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