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九嶷山的紫叶双生树有即将结果的迹象。
“三万多年了,神界已经太平了三万多年,实在难得。自从凤冉神君上一次舍命毁去罗刹果,魔君亦在那场战火中沉寂,这三万年来紫叶双生树又结过两次果,均为婆娑果,令人欣慰。”师父端坐在大殿高位,手里翻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点将谱》,“今日天帝遣来神使,告知我两件事,一为魔君已醒,二为罗刹果将要现世。可见,神魔再战难以避免。”
我同师兄、师姐连同大宝二宝都跪在殿中,玉山虽说人丁稀少,可我听闻每次神魔之战都必从玉山点一名仙家参战,以振师父名声,不知此次《点将谱》上又写了谁的名字?
“槿萱。”
师父这一叫激得我全身汗毛倒竖,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答道:“徒儿在。”
“你可知,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师父扶着额头,脸色清冷。
我思来想去,竟不知师父所言何事,无奈只得摇头。
“你难道忘了,少叔卿泽?”
师父口中那个名字似是一团火种,猛地将我心底那处模糊的记忆瞬间燃起,浑浑噩噩中似是又看见了那位君主。
那时他一身红袍笑意盈盈:纵是不联姻,卿泽也绝不会对苍生食言,可如今,卿泽却捡了这么大的便宜,真是羡煞旁人——
那时他撑一把素纸伞:倘若今日是我出殡,你可会如此痛心——
记忆犹如山崩水流一般向我席卷而来,我怔怔地望着大殿上高坐的师父,眼眶竟不自主地红了起来。
愧疚,亦难堪。
“他本有九世功德,却因你而毁,杀百二十童男童女布下困仙阵那一刻便入了魔。要知前世善行越多,今世入魔便更深,即便是天界神使,亦无降服之法。当日我为令你安心修养,骗你说他已被神使诛灭,魂飞魄散,皆是谎言。如今,他已是魔界之君。”师父揉弄着太阳穴,眯着眼睛瞧着我。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师父,张着嘴却不知该要说些什么。
师父将手中的《点将谱》扔到我的身前,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五个个大字:玉山木槿萱。
“收拾收拾,明日便让你师兄送你去九嶷山。”师父一脸平静,一脸淡然,我内心却犹如有翻天倒海的波澜一般,难以按捺。
可终究,我只能捡起《点将谱》,跪拜过师父,回房。
我不知自己内心的不安是因何而起,是因害怕、恐惧,还是因愧疚、后悔?
是我亲手将十世善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亦是我动摇了神界太平。
可我一个连仙家名录都上不了的无名小辈,为何总会惹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端?我不愿,亦不想,可总觉得自己背负着什么枷锁,这一切在冥冥之中也早有定数。
直至出山,我方又见到了慕子衿同琼玉,以及那只松鼠化成的仙子。
“九嶷山本就十分险恶,何况又有一场恶战,你且将琼玉送回紫微那里,莫要跟来。”慕子衿语重心长地嘱咐着那位仙子,琼玉瘪着嘴并不十分情愿的样子。
“我自会护我侄儿周全,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松鼠化形的仙子满脸不高兴,用难以言明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便将琼玉搂入怀中腾云而去。
慕子衿堪堪地拍了拍衣袍,缓缓走至师兄身前,笑道:“我已同金母商量过,你不必再去九嶷山,至于槿萱,便由我送去吧。”
师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上仙一眼,讪讪地笑了起来:“师妹向来胆小,术法又不精,九嶷山一战势必惨烈非常,上仙可否向师父求情,让我代替师妹去吧。”
“《点将谱》乃是神物,纵是金母也不能忤逆,瑞阳君又何必为难你师父?”慕子衿拍了拍师兄的肩膀,“此一去,我自会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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