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没落入忘川海之前原来还是个姻缘神君,且之前时候每位神仙的婚礼都要去证亲。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本应该在自己的老窝凤舞山呆着,这万年来无所事事,在梵音神殿混吃混喝全是靠了师父。想到这里竟是羞愧不已。于是同清泽连夜盖好那间走水烧光的厢房,拜别师父,回了凤舞老巢。
可这个职位清闲得很,除了偶尔画画扇面,证个神仙姻亲,其他时候便同清泽上天入地,可劲儿折腾了三万年时光。他当时喜欢我喜欢得紧,虽常常同我在一处,却谨遵师父的叮嘱,从没有逾矩时候,除了仅有的一次。
那时候,距师父所定的三万年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了,他开始着手准备婚事,常常一次扛回来几麻袋红绸缎,问我这个花式做嫁衣可好,那个料子做锦被可好。
我对绸缎这个东西着实没什么造诣,更别说都是大红这一个色儿的,着实觉得做衣裳还是做被子没什么区别。
后来大师兄见阿云回来,正巧经过我凤舞山时候渴了,便落下来找茶喝,他看到凤舞大殿里堆了几百麻袋红绸缎,颜色煞是红艳,于是灵光乍现,若对于打仗作战的天兵,穿上这么一身红妆,对于敌人来说、定然是个极其血腥、极具震撼力、极具威慑力的场面。
于是,招呼来几百个天兵,尽数扛回去,给天兵们做衣裳了,我脑补了一下诸位天兵着一身红装打仗时候的场景,觉得震慑力不足,应该是挺像送亲队伍……
于是清泽惊问我绸缎都去哪儿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大师兄带走去给送亲队伍做衣裳,等我出嫁时候,兴许十分场面。”清泽拍了拍脑门:“大师兄考虑周到,我竟忘了这一茬。”
可所有的事却在这十年内统统发生了变数,当时,诸位师兄已然认定了清泽是他们的准妹夫,作为准妹夫,随时被叫去搬个家挪个床都是再顺手不过的事,特别是七师姐师兄。
七师姐从没有使唤过我,多少年来被我使唤、挨我揍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逮着这个机会,常常吃饱了,叼着牙签儿腆着肚子,悠悠哉从天上司命府来到凤舞山,拐了清泽去给他扫个地、擦个桌、晒个命格簿子之类。
那一晚,正是清泽去司命府帮七师姐晒命格簿子回来。
八月时节,风轻轻吹,夜微微凉,月染染光。我端端正正坐在凤舞山顶一棵三丈高的九里香花树上,那儿离天最近,离天上司命府最近。我想,坐在这儿能最早看到清泽回来。
他确实回来了,且像是一眼便瞧见了我,扬起袍裾直接从七丈高的云头跳下来,带着巨大的冲力冲下来、抱住我、一瞬陷进九里香硕大的树冠里,抖落无数霜白色花瓣。哗啦啦的声响中,树枝划破了我的脊背的衣服,扯出火辣辣几道疼。
耳边呼吸深重,我猛地抬头,看到疏冷的月光穿过,照亮了清泽猩红的眼眶,明明那么红、那么热的眼眶,但是眸子里却比月光还要冷几分、比夜霜还要寒几分。
他紧紧捏住我的肩膀,双手连同嘴唇都在打颤,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却见他颤抖的手顿了一下,便开始扯我的衣领。
我陡惊,死命护住,“你你你、疯了么!”
九里香花树巨大的树冠噼嚓作响,花瓣簌簌而落,可他丝毫没有住手,反而把我挤到一根树杈上,死死掐住我欲阻止的手,扯开我的前襟。
九丈高的花树上,他抵住我,冰凉的拇指压住我左心和右心处那道疤痕,面上一派绝杀似要将我置之死地然后挫骨扬灰以快人心。
却没想到他开口声音竟有些喑哑凄寒:“他值得你这样么!一场情缘值得你剖了整颗心做祭么!”
凉风一遍一遍吹过心窝处,有花瓣落下,右心涌出一阵又一阵颤抖,我看着他狠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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