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好,没有自己班上的同学,他那颗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公交车很快来了,等车的人们都纷纷挤上了车。张洁拉着他的手,跟着也上了车。车上的人挤得满满的,两只脚都动惮不得,他们站在车的中间,李跃进一只手拉住车顶上的扶手杆儿,一只手握住张洁的手,张洁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女孩子,只觉得全身的血直往头顶上涌,脸上火辣辣地像是在发烧。他觉得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看他,心砰砰地跳着,其实在车上谁都不会去想看谁,都在想自己去哪里,在哪里下车。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手汗涔涔的,张洁的手是那样的柔软,柔软得像面条一样,他攥在手里像攥着一个面团,软绵绵的有时还在轻轻地抖动。他的手粗壮而僵硬,手掌上在农村干活磨出的厚厚的茧子像砂纸一样粗糙而结实,手指像树枝一样僵硬有力。当张洁的手轻轻抖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攥得太紧了,不好意思地慢慢松开了,张洁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肯松开,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依偎在了他的身上,甚至他的鼻子都碰到了她的头发,他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柔软和热量,像羔羊身上的绒毛一样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乘客下了车,他低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他自己把强壮的身躯靠在了椅背上,一手扶住公交车上的拉杆,站在了张洁的身边。
张洁抬起长长的睫毛:“你不累吗?”她温柔地看着他说,眼神里流露着爱惜和温存的目光。
李跃进低头对她说:“这还叫累,在农村挑水,一早上能挑上一水缸,也不觉得累,这简直就是拽着拉杆歇歇脚而已。”
“挑水,挑水干嘛呀?”张洁好奇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跃进笑道:“唉,对了,你没下过乡吧。”
她说:“没赶上,这不刚毕业就赶上考大学了。”她看着马路边上一棵棵向后闪去的高大的银杏树:“我没那个福气,就是赶上了也去不了,因为我是独生子女。”
李跃进也看着车窗外一棵棵高大的银杏树说:“噢,是这样的,在我们农村啊,可不像你们城市,家家都有自来水管,水龙头一拧水就哗哗地自动流出来了。在农村啊,全村就只有一口吃水井,每天早晨起来,各家各户的小伙子们第一件事就是挑着水桶到村子外边的水井打水挑回家去。没有男孩儿的家庭,就只有大人亲自去挑了,大人要是不在家,那么邻居家的小伙子就只有帮着挑了。每个人家外屋的墙角上都有一口大水缸,能盛上三四挑子水,一挑子是两桶水,每天早晨,天一蒙蒙亮就得起来去挑水,挑上三四挑子才能把水缸灌满,然后,生产队上工的铃声响了,就拿起锄头跟着队长下地去干活了。”
张洁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地:“噢,我知道了,”她抬起头来,看到李跃进,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在微笑:“就是跟‘地道战’里演的一样,在老槐树上敲钟,在老槐树旁边有一个辘轳,辘轳下面是一眼水井,那水井就是全村人吃水的井吧?”
李跃进眯起眼睛笑道:“对了,就是那样的水井。不过,我们那里的水井现在已经不用辘轳了,已经改成水车了,早晨人们往家挑水,白天管菜园的老爷爷就用水车套上毛驴浇地种菜。在我们那里呀,吃菜c吃粮c瓜果梨桃都是生产队里种的,然后大家再按工分分配。”
张洁说:“你们那里不是有大运河吗,怎么不用大运河里的水浇园呢?”
李跃进说:“菜园就那么一小片,好浇。大运河里的水呀,用来浇地种庄稼,那水又足又壮又肥实,用那水浇了地后,庄稼长得又粗又黑又壮实,我们那挨着大运河,种地旱涝保丰收,那庄稼疯了似地长,到秋后收了粮食再分给社员们。”
农村的事情对张洁来说,好像是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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