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才被送到北疆的囚犯们尚在训练中,步郁乙又急切地派出亲信南下肆州等地招纳新兵。
十八个白氅哨骑出去寻找柔然人,还有临近六夷部的帮助,结果丢了十三个人。
这笔账在步郁乙看来,怎么算都是亏的。
数月之前,守林人一事让哨骑营损失了两个队,而今又因为雪豹骑的出现,十六个镇兵死在左近烽火台里。当然,镇将大人确实很喜欢吃空饷,但不代表他乐意见到怀荒镇的活人越来越少。
樊褚五人才回城不久,便被守卫引到镇将府中。
步郁乙依旧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烦躁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得明显,右手正握着一把匕首,不耐烦地在餐盘中划来划去,将一盘煮熟不久的牛肉切得细碎糟乱。
“你们逃回了五个人?”步郁乙每天早晨都会花上小半个时辰来修理唇边的胡须,将其搭理得格外整洁而漂亮,如今胡须上正沾着不少油垢,但他一点也没注意到。
樊褚低声纠正道,“是雪豹骑逃了三个。”他挥一挥手,身后的哨骑搬来一个木箱子。
步郁乙只用听见箱子里沉闷地碰撞声,就知道什么东西放在里面,他连忙摆手道,“不,我不想看死人头。我觉得有必要在府门口贴上一道字条,榆木脑袋和死人头不得入内算了,你们也不识字。”他叹了口气,“在用餐的时候,不要把脏黑的人头拎到我面前来。”
樊褚又转身让哨骑把人头带走,回头时正色道,“就像烽火口逃回来的人所说,确实有十个雪豹骑突破北疆防线,闯入南方。”“你说他们逃走了几个来着?”
“三个。”
步郁乙并没有感到高兴,“也就是说,你们杀了七个雪豹骑?”
这真是一件丰功伟绩,往年柔然人只用派出五十个雪豹骑,就能把整营的哨骑都给端了。
樊褚如实相告,“是尔越部的人救了我们,领头的是上次来怀荒的义子营统领侯禹。我杀了其中一个雪豹骑,剩下六人是他们所解决的。”
步郁乙那双冰冷的灰色眸子里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他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侯禹我记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士,年纪轻轻却不失沉稳,有大将之风。尔越负山能得到这样的将才,真不知该多高兴啊。可惜我手底下却没有不过说回来,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到北镇来当兵。”
尔越负山。
黎牧倒是第一次听到尔越大人的真名,心里默念几遍,对这位秀容川的六夷酋长愈发好奇。
怀荒镇以南有数不清的六夷部,和同样多的酋长大人,可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尔越家的主子。
“一个兔崽子罢了,”樊褚脸色颇为难看,“北镇也不是没有像他这样的人物,更别提十年前的文轸将军”他突然收口,意识到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步郁乙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冷漠地盯着樊褚,“出门后,自己去领十鞭子。”他很快注意到队正左臂上绑着的绷带,语气也不由缓和了几分,“算了,等你伤好后我自己来打吧。”
樊褚和他的哨骑队这次远行,并没有得到什么赏赐。
用步郁乙的话说,就是功过相抵。
功是带回了七颗雪豹骑的脑袋,按理说,这些死掉的柔然精锐骑士足以令樊褚被提拔到营正的位置,至少也会得到几袋子钱,但步郁乙什么也没有给他。
用镇将大人的话说,并不是他吝啬,而是樊褚有罪。
至于罪是什么
回营后,黎牧一头雾水地问道,“你说错话了?”
樊褚自顾自卸下盔甲,没有理会他。
“文轸是谁?”黎牧又问道。
队正大人用嘴巴咬开酒壶盖,闷灌一口,紧接着撕开左臂的绷带,从上臂到脖颈处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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