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波堤来解决所有问题,不断试图把所有船只往那个方向集中。拉姆齐也明白防波堤的重要性,但他估计仍有数千名士兵等待撤离,所有东西都必须派上用场——甚至包括进度迟缓的海滩。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韦克沃克再试一次。“敦刻尔克是我们的唯一希望,”他向拉姆齐发送电文,“可否炸毁德军的西面炮台、压制敌军攻击防波堤的火力?”
这是个新问题。五月三十一日以前,德军的炮火很讨人厌,不过仅此而已。他们胡乱发射,往往没射中任何目标。如今,德军将炮台设置在格拉沃利讷这一侧,成果立见。
上午六点十七分,“格伦高尔号”(Glen Gower)扫雷舰沿着防波堤停靠,准备迎接它当天接运的第一批部队。舰长毕德纳夫中校在舰桥等候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啸,然后砰的一声,紧接着连续出现好几声撞击。前甲板喷出一大团黑色碎片,就在枪炮官威廉斯中尉站立之处。一开始,毕德纳夫以为他们肯定是遇到连续轰炸,但是空中没有任何飞机。他顿时明白船只是遭到炮弹齐射,其中一枚正好贯穿威廉斯两腿之间的甲板。奇迹似的,枪炮官毫发无伤,不过下层的爆炸造成了十二人伤亡。
冥冥中似有神明保佑,防波堤本身依旧未遭摧毁。自从五月二十九日被德国空军发现以来,防波堤便不断遭斯图卡轰炸,受到炮火重击,并且被停得太急的救援船只冲撞。“奥里国王号”撞击之后,防波堤靠海的尾端已被完全切断。不过整体而言仍然可以使用。偶尔有些地方出现裂缝,不过立刻用木板、门板和船只的跳板衔接起来。登船行动持续进行。
然而,朝着等候船只狂奔的过程,总令人心惊胆战。没有人比皇家炮兵团的二等兵鲍德温更能体会个中滋味了。他扛着断腿的朋友二等兵波伊德准备登船。鲍德温踉踉跄跄走在步道上,来到只用一根木板衔接的裂口前。旁边两名水手高喊,“跑过去,朋友,”又补充说道,“别往下看。”鲍德温听从建议,只不过他确实往下看了。黑漆漆的海水在二十英尺下的木桩之间翻腾汹涌。他设法保持平衡,木板尽头有另外两名水手抓住他,为他欢呼:“干得好,继续加油!”
他继续挣扎着向前,气喘吁吁、跌跌撞撞,一直跑到又遇上另外两名水手,他们帮他把波伊德抬过跳板,登上等候的船只。结果,那艘船竟是“奥尔良少女号”海峡邮船,战争一开始时,他就是搭乘这一艘船朝法国出征的。
鲍德温是在涨潮时奔跑前进的。遇到退潮时,防波堤上的登船行动甚至更加费力。洛克比中士费尽艰辛抵达“毒液号”(Venomous)驱逐舰旁,才发现他们跟船只的甲板有十五英尺的高度落差。好几根电线杆斜倚着防波堤,士兵靠它们垂降登船。问题是,不论船只还是电线杆都没有固定牢靠,两者都不可预期地上下左右摇晃。只要稍一闪失,就意味着坠入大海,在船只和码头之间粉身碎骨。
“我做不到,小欧。”洛克比倒抽一口气,然后对他的朋友欧内斯特·汉明这么说。
“下去,你这笨蛋,不然我把你扔过去!”汉明吼着,“我替你扶着杆子顶端。”
洛克比想办法鼓起了力量和勇气。他滑下电线杆,并且替随后滑下来的汉明扶住杆子底部。
法军迄今尚未使用这道防波堤,不过从五月三十一日开始,海滩随处可见相等人数政策开始发挥效用。当从希尔内斯出发的“马赛陆号”机动游艇下午四点抵达时,第一项任务就是协助载运在玛洛海滩等待的大批法军。游艇的平民船长奥立佛派出小艇,大约五十名法国大兵一拥而上,小艇立刻翻覆。他缓缓往东移动,找到“法国士兵好像比较冷静的地方”,然后再试一次。这次没有问题。接下来四十八个小时,他载走了超过四百名法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