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们不干了,经验告诉他们,别人越不愿给的越是好东西,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地主也立即想通了,李大帅八成想反悔,那可不行,七嘴八舌就乱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说通了大家,你们却不干了,老范、老孙,你们解释清楚。”杨庭芳盯着范永斗、孙庭耀问道,他昨晚做了一夜的发财梦,现在却觉得像浇了一头冷水。
“我来解释吧,”李榆摆摆手,对地主们说道,“诸位都明白,抗旱保庄稼最需水利,你们的土地如何自己最清楚,大明开国两百六十余年,朝廷在山西几乎无所作为,前元时留下的沟渠也已经残破不堪,我要屯田就必须大兴水利,这些是要花费丰州民脂民膏的,但朝廷赶我走却是一句话的事,所以我希望你们留下与我一起安置流民。”
“就是嘛,我说你们占了大便宜,你们还不服气,都留下,朝廷不讲理,我们一块扛着。”孙庭耀马上附和道。
李榆的话勾起地主们的隐痛,土地来路不正就是麻烦,他们中一多半人有卫所军官的头衔,却没哪一个人的土地是干净的,两百多年来,他们祖祖辈辈无数次挫败朝廷收回土地的企图,但谁敢说朝廷急红了眼不会再打主意,也正是因为土地权属不定,卫所田的水利几乎无人问津,地主们宁愿械斗抢水源,也懒得花钱费神修水利,现在总算盼来李大帅接盘,可人家也不傻,凭什么替他们承担风险?
“可我还是想要包克图、河套的土地,”杨庭芳有点想耍赖,孙庭耀、范永斗忍不住笑起来,他的面子挂不住了,咬牙切齿地对地主们吼道,“狗屁朝廷真他妈的碍事,大同的乡亲们,做买卖讲公平,有风险要大家一起担,我提议土地照换,但关内的地我们替李大帅看着,谁敢抢李大帅的地,我们就跟他拼了。”
“同意,抢李大帅的地就是抢我们的地,李大帅,您放心吧,我们是一伙的。”
“李大帅,我们出钱出人帮您安置流民,关外的土地就给我们吧。”
……
杨庭芳杀气腾腾的话激起了地主们的强烈反应,赞同声响成一片,现在轮到他们劝李榆换地了,犹豫不决的反而是李榆。不甘寂寞的王昉立即跳出来,胡说这年头手里没兵说话不灵,鼓动地主们效仿山西,成立大同联防总局并组建大同民军,哪个不长眼的朝廷官员敢碍事,就把他赶出大同。范永斗也出主意,山西的局面已经稳定,白显志一帮人闲着没事干,正好把他们调到大同拉队伍练兵,顺便给地主们撑腰壮胆。
“你们下去商量个办法吧,只要大家能一起同舟共济,我同意按原来的法子换地。”李榆被这帮家伙吵昏了头,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地主们欣喜若狂,有了一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当天夜里大同联防总局就成立了,而且还创造性地实行了股份制,按出钱多少封官,富商杨庭芳出钱最多,被推举为督办。大同民军更好办,就从流民中招兵,顺便还可以解决几口人的吃饭问题,原来的忠义救国军干脆撤销,那帮窝窝囊囊的家丁、佃户肯定不如流民好使唤。不过他们也明白草台班子上不了台面,央求丰州派出人手帮他们干活,他们就当东家好了,同时还立下了文书,誓死捍卫李大帅的土地权益,哪个敢不出力就剥夺他的关外土地。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同闹剧一般,丰州势力与大同地方势力全面合流,这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地主摆脱了大同的险境,得到了包克图、河套的肥沃土地,他们有财力支撑、有耕作经验,一定能大展身手,而丰州制止了流民的涌入,得到了安置流民的大片土地,关内的耕作条件还是优于关外,只要投入人力、物力兴修水利,极可能得到一个新粮源。
李榆松了一口气,和地主扯皮的事总算结束了,但安置流民、播种土地、兴修水利才是最难的——已经进入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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