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捂着头趴在桌案上,以前想不通的事突然明白了,老汗为什么一改汉民与诸申同为大汗臣民的政策,转而向汉民举起屠刀疯狂杀戮,因为他解决不了辽东的困境,只能选择牺牲异族以维护诸申的利益,他把坏事做尽才给四贝勒留下实行仁政的余地;洪承畴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大肆杀戮流民百姓,因为他也同样解决不了西北的困境,所以他才会说杀一半西北人才能让另一半西北人活下去。许多不可理解的事情背后都是不得已,现在他也面临危机,但能因为不得已而举起屠刀吗?想到这里,李榆突然有了一种想逃跑的冲动,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鄂尔泰、李富贵、李槐和刘之纶正在注视着他。
“汉民,许多事是逃避不了的,你只能去面对,想想这些年我们走过的路,还有几十万信任你的丰州人,咬紧牙关走到底吧。”鄂尔泰像是看穿了李榆的心思。
李富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该下决心了,立即召集佥事处会议吧,总理府、议事院相关官员也一起来,必须马上拿出解决办法。”
佥事处当天下午就召开扩大会议,参加会议的包括:除在喀尔喀的那木儿以外的其他佥事,以及银钞局总理范永斗,商市司知事马奇、工建司知事韩霖、课税司知事毕力格、庶政司知事马士英、库使司知事赵胜、农牧司知事杨大志、议事院副议长孙庭耀、归化知府蔡如熏、自由党和公民党两党总理沈守廉、王昉,在归化的丰州重要人物全部到场。
会议气氛很沉闷,谁都清楚目前的情况,数十万流民涌入绝对会冲垮丰州,但采用常规办法已无法阻止这股人流,两条路就摆在眼前,要么大开杀戒,把流民都赶出去,从而保住丰州,要么心慈手软,放任流民涌入,最后大家一起完蛋,对流民是杀是放都是要命的话,谁敢开这个口?
沉默良久之后,李槐叹了口气,向马士英挥了挥手,马士英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丰州这几年相对安定,人口随之也在增长,而归附人口更是增加迅猛,比如去年就有五千多被俘的大同明军赖在丰州,这些人站住脚,转脸从关内又招来二万多家眷,收复宣府边外有俄木伦的五千人口归附,进军三不剌川再次收容孛罗科尔沁各部七千余人,加上零星不断偷越出关者,丰州入籍人口达到四十五万,如果再加上察哈尔人和未入籍的黑人黑户,肯定超过五十万。
“我们的疆土不断扩大,在河套、宣府边外大量开垦土地,牧场也扩展到大青山以北,但边外乃苦寒之地,粮食产量有限,养活目前的人口尚属不易,如果再大量引进人口,丰州将不堪重负,崩溃之日不远矣!”马士英最后叹着气说道。
李槐点点头:“丰州的土地足够大,但移民垦荒、游牧需要种子、农具、牛羊,而且短时间内见不到成效,还要补贴钱粮,我们的财力太弱,无法解决流民的生存,总理府认为应该在关内就地安置流民。”
“那么我们的工商呢?你们可一直说丰州缺乏劳力。”李榆追问了一句。
李建极答道:“丰州确实缺乏劳力,矿厂、作坊乃至军田、职田都需要人,两三年内大约需要逐步引入五万劳力,也许还可以更多一点,突然涌入大量人口绝对消化不了。”
会议又重新陷入沉闷,大家都在不住地唉声叹气,鄂尔泰痛苦地说道:“我不想看到流血,无论流血的是丰州人还是关内人,丰州绝不能变成另一个金国或者明国,今年计划的西进必须取消,我们竭尽全力也要搏一把,老马,你当过几年大同知府,最熟悉大同的情况,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大胆说,只要不杀人什么都可以商量。”
“出兵吧,关内问题只能在关内解决,”马士英看了刘之纶一眼,见对方毫无反应,又继续说道,“山陕为什么穷困,除了土地贫瘠,更大原因在于大明的弊政——卫所制,太祖皇帝设卫所养兵,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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