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选出三千人成立了山西民军,这支地头蛇武装与虎大威、猛如虎的官军相互配合,一举将高加计等土寇的势力连根铲除,白显志、张道浚手里有兵有钱自然应该为地方百姓出把力。
白显志、张道浚很快就回信叫苦,这场大旱前所未有的严重,已经不是杯水车薪能够解决问题,他们手中的那点钱粮只能自保而已,赈灾心有余而力不足,两人还劝李榆下决心入关,依靠丰州军的强大武力稳定住地方,再按丰州模式把流民组织起来自救,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李榆正想写信痛骂这两个想拖他下水的家伙,坏消息却接踵而来——宣德卫指挥使谷可立、东胜左卫指挥使乌尔登急报,流民越过大同、山西两镇边墙进入丰州,尤其是杀虎口、得胜口附近的边墙去年被拆毁后一直没有重建,大批流民正从两处蜂拥而入,单凭卫所的力量已难以阻挡,他们请求总理府立即增援;而东胜右卫指挥使诺敏的急报更为惊人,西北大旱、民大饥,宁夏镇因此发生兵变,巡抚王楫死于乱兵刀下,携带武器的哗变士兵及大量流民也正向鄂尔多斯涌来,副守备冯树杰已带人去边墙拦截。
春耕之际情况突然恶化,庶政司知事马士英断言,如果不及时阻止流民涌入,丰州崩溃只在旦夕之间,总理府的官员被吓得心惊肉跳,紧急磋商后,从归化府调集青壮一千人交给巡检司知事韩大功带领增援杀虎口、得胜口方向。但只过了两天,乌尔登、谷可立和韩大功就联名向总理府报告,出关流民人数已达五万左右,每日还在剧增,他们根本挡不住滚滚而来的人流,被迫撤离边墙十五里,同时流民与本地百姓也开始摩擦,个别村庄还发生流血冲突,情况十万火急,他们请示是否可以采取武力驱逐。
归化巡抚刘之纶也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此行一无所获,阳和的宣大总督梁廷栋最怕这个刘圣人,自己躲起来不露面,而把阳和副使推出来应付。阳和副使见到刘之纶就叫苦连天,既想不出赈灾办法,更拿不出赈灾钱粮,而且告诉刘之纶也别指望朝廷了,朝廷最多也就是免点税赋,其他的一样无能为力,这年头还是自个管自个吧。刘之纶失望地离开阳和,又急匆匆赶往大同,这时的大同镇已经戒严,各处州、府、县城门紧闭,任由流民四处流窜,刘之纶好不容易才叫开城门进了大同城。
大同巡抚府内,焦源溥痛哭流涕,向刘之纶哭诉自他巡抚大同以来,上面没人管下面不听话,为官一方却无所作为,看到老百姓遭罪心里难受啊,他已经向朝廷自劾失职,请求罢官回家,这个大同巡抚谁愿干谁干,反正他是不干了,丰州援助的赈灾钱粮也不用给了,落到官府手里肯定会被贪污大半,还不如由丰州直接赈济给百姓,焦源溥还指天发誓绝没有挑唆百姓出关,他对目前的局面其实已经失控了——这是个老好人啊,刘之纶还能说什么,反而不得不劝慰他一番。
刘之纶出了巡抚府就直奔总兵府,大同总兵王朴平时自称是汉民的兄弟,还暗中与汉民的老婆合伙做生意,关键时候却落井下石放纵流民出关,这家伙太坏了!刘之纶怒气冲冲进了总兵府,见到王朴就是一顿臭骂,王朴被骂急了,跳着脚使劲喊冤,不是他不帮朋友,而是流民实在太多,估计涌向边墙的山西、大同两镇流民合在一起不下三十万人,官军那点兵力哪里挡得住,再说绝大多数流民是从杀虎口和得胜口出关的,那里的边墙可是丰州拆的,连路都给人家铺好了,要拦住流民也是你们自己的事,刘之纶听完气得一跺脚就回归化了。
“汉民,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我知道目前情况危急,但你绝不可向百姓动手,他们冒险出关无非是想求你给条活路,帮帮他们吧,你知道我在路上看到什么?我看到路边的尸体只剩下了白骨,看到人们抢着以马粪为食,看到被遗弃的孩子正在死去,看到……”刘之纶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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