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树含着眼泪问:“为什么要这样呢?大哥!嫂嫂离魂未满百。”
他大哥虽然悲痛,却也无可奈何:“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孩子。她……她也没有留下孩子。我也需要助力,爹他……家里……”大哥捂着脸,流下了眼泪。
新嫂子进来那天,常春树的大哥穿着红色的喜服,被押着麻木地站在一边。
窗外雨淋淋,另一个穿红色喜服的女人进来了。
有些地方的白布都没来得及撤下。
两个从来不认识的人拜堂。
常春树看到窗外有一对刚刚被牵到一起的畜牲在配种。
他惨叫起来,从喜堂逃走了。
天真的常春树开始生病了。
“可恶!高利贷……”
“家族――族法……”
“娶妻生子……努力读书……光宗耀祖……”
常家的官越做越大,常家的子弟越来越“出息”。家族鼎盛,族法森严。
这些声音越来越响。
常春树的“圣贤书”被逼着读得越来越多。他的“幼稚天真”,得到的训斥越来越严厉可怖,经常被禁足。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病越来越重。
后来,常家大哥来看这个小弟弟。
他慢慢抚着胡须说:“你也该成亲了,然后找个正经地方去谋取功名,不要再游手好闲的,和下人、孩子、女人一起厮混,幼稚得像没长大。”
这时候的常大哥,已经留长了胡子,神情肃穆,当了个什么官了。模样看起来越来越像他爹他祖父。
再也没有提起过张氏。
再后来,常春树的一个小伙伴也偷偷来看他。
这个伙伴是常家的家生子,原叫做木生。
是以前经常被常春树带着玩的一个小孩子。
常春树刚想叫他,已经长大了几岁的木生,立刻露出一个恭敬的笑脸:“少爷――”
常春树再也不说话了。
鲜花枯萎了,星星不再唱歌,孩子长大了。
寒冷的冬天里,那棵在春日才能活的树,将要枯萎了。
病骨支离的青年,闭上了他多情的双眼。
幕布落下了。第三场结束了。
为鲜花而作诗,为星星唱歌,为孩子寻觅小狗,为妇女叫屈,为人的精神而写诗的,和家里人作对的一生,算个什么?
的确是毫无用处的一生。
台下一时无人说话。
唯有呆霸王薛蟠还在嘀嘀咕咕:“喂!莫名其妙的,是感动了老子一回。可是这三场接不上号啊?前两场还可以说是因果,第三场呢?”
忽然,场内一暗,原来夜色渐晚,戏台上的灯笼灭了,玻璃灯也被吊下去了。
天地都沉静下来。
幕布忽地被拉起,三幕居然一起出现在了戏台上。
一块戏台分成三部分。
被沉塘的小寡妇、卧倒泥潭的劣妓,绝望而病的青年。
同处于一轮明月下。
幽渺凄凉的清唱声从幕后飘出,环着楼台上的这三幕,直往冷月飞去:“众生俯首听圣训,举世躬身背锁链。天下无路寻乐土,人间何处觅自由。”
“天下无路寻乐土,人间何处觅自由——”
歌楼上红烛香暖,罗帐昏昏,王侍卫扶着醉醺醺的七皇子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万籁俱寂,寒风骤起。夜色里竟然落下细密的春雪。
王侍卫冷得打了个哆嗦,喃喃自语:“怎么下雪了?”
小厮早就备下了马车,闻言,拖着被冻出来的鼻涕、弯着腰回道:“大人,刚下起来不久。”
咕噜噜的车轮转动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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