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玖樱抽出腰间的团扇扇风,“厨房的几个老婆子年纪大了,药罐子又只能搁红泥炭炉上熬煮,让她们座小板凳上守着也辛苦。而且,二爷的药还是我亲自看着放心。”
“你这是想将功补过呢?”傅言远已把作画的颜料,画笔,纸张一一在几案前排好,“快过来,你不是对学画感兴趣吗,我来教你。”?“太好了。”叶玖樱放下团扇,兴奋得两眼冒光。
“学画前先品画,眼界够了,手上技艺才上得去。你之前的画,都是白描和工笔画。今天给你找了这些看看。”傅言远把条几上的画轴展开,“山水写意,骏马蹦腾,草木丰盈。。。境界不同,格局不一,但都能让观画者感到情感涌动。小樱,作画就是传情,不要只陷在技艺提升上,还要画出心来。”
叶玖樱如饥似渴的看着一幅幅卷轴,如同打开新世界大门。之前的白描工笔不过在街头画匠那里偷师学来的,她并未受过专门的画师指导。傅言远的话更是让她顿悟了作画的大道至简。
“这鹿有趣得紧,立在松树下,憨头憨脑的。”叶玖樱评论着画。
“朱耷的松鹿图啊,我也很喜欢此人自成一派的风格,收了不少他的画。”
“傅二爷,你见过真的鹿吗?”叶玖樱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
“当然见过,前年打猎时我还猎中一头小鹿呢,大概和你差不多高。我哥看了后不忍心捕杀就放生了。”傅言远回忆着,“我还挺生气,费了好大劲才射中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却被他一句话就给放走了。”
“好厉害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射过鹿,骑过马。”叶玖樱眼中闪出憧憬,“让二爷差点摔下来的,是那匹瘦马吗?”
“哪有什么瘦马。傅家马舍里虽没有汗血宝马,可全都是一等一的骏马。”傅言远话音刚落,突然心里一惊。
瘦马在当时,还有一种含义。
“小樱,你听谁说的瘦马?”傅言远的桃花眼中已有了冷峻的怒意。
“刚才在厨房熬药的时候,杨婆子来送菜蔬瓜果后,和李大娘倚在门廊聊天。她说傅二爷喜欢养瘦马,花五十两银子买了来。我还奇怪,怎会有人不要俊马要瘦马。。。”
正端着茶碗进来的芯儿听闻此言,吓得手一松,“哐啷。”手里的茶杯砸碎到地板上。她赶紧拉过叶玖樱,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接着说下去。
而傅言远的脸色已苍白得厉害,桃花眼泛着染血的红。
“芯儿,你来得正好。去把今天厨房当值的所有人全叫出来,让杨婆子打自己嘴巴,其他人数数,直到我说可以了,才能停。”
“是,二爷。”芯儿低声答应着,捂着叶玖樱的手更紧了。她生怕这个小丫头再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
杨婆子那天打了自己五百次,脸都红肿了腿也跪软了,最后晕了过去,躺尸一样被人抬出的。因受不了这种当众羞辱,第二天她便跳了井。而傅府里再不敢有不干净的闲言碎语传出。瘦马成了傅府的禁忌,也成了叶玖樱心中可怕但想知道答案的谜团。她不敢再问傅言远,也不敢问芯儿,甚至不敢问任何人。
她知道,现在的她是别人眼中的怪物。虽然他们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好吃好穿的都给她,但每个人眼底都有一分难以察觉的轻蔑。叶玖樱一来傅府,二爷就为她摔断了手,还因她害死了杨婆子。这个面色娇俏的狐狸精才8岁已如此厉害,将来长大还得了?
在这种奇特的氛围下,叶玖樱长到12岁,她不负众望的出落得更有狐狸精雏形了。她肌白似雪,发如乌云。滴溜溜的杏眼含情脉脉,高挺的鼻尖微微上翘,银盘脸在下颔处收窄成尖窄状,身量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
这些年,傅言远请了老师教她诗词歌赋作画女红,就是不教琴和舞。
嘉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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