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说,贫道也明白你为何来嵩山。”
溪深古雪在,石断寒泉流。
在这积雪莹莹的弥勒山上,青衣道人白衣僧人各自打坐,雪起云飞冰雪襟怀,琉璃世界气清如许,寡言少语的僧人面对话语中步步紧逼的道人叹息道:“愿闻其详。”
此时寇谦之身上落下些许如絮飞雪,衬其风姿更显仙姿卓卓,只见寇谦之伸手点了点弥勒山下:“都讲佛度众生,那绿林大盗杀人如麻,待官兵一到命将不保时口中诵一声额弥陀福、喊一句我佛慈悲,剃了头发自称六根清净便是方外之人能逃世俗罪孽,裟衣加身却是佛口蛇心。”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这话当真是真理。
“……”作为僧人,谢知非本该反驳,然而寇谦之说的都是如今佛门的实情,令人无法反驳。论对佛门如今的透析,说不定即便是法显在世也赶不上寇谦之!
见谢知非不言不语,寇谦之又道:“如今的佛门沙弥僧人总将方外之人挂在嘴边,似乎方外二字便不是此间人士。良莠不齐、藏污纳垢、融钱铸像、饲养武僧……佛门看似鲜花着簇,人人可发宏源成佛,奢靡浪费,实着……”
寇谦之顿了顿,到底还是顾忌着谢知非在眼前没讲魔讲出来:“贫道看这些人证的,倒不像佛。小和尚上嵩山想必是同贫道一般,欲立从污泥中脱颖而出,成一家之言再兴道统。”
弥勒山上,青衣道人的话斩钉截铁,白衣僧人却在弹指之后吐出一阵白雾:“今世道炎薄,五逆浊世,魔道兴盛。”
虽未真言赞同寇谦之的话,谢知非却从另一方面道出了在其心中,如今的佛门是何模样:“斯人或避县官仗倚吾道求作沙门,不修戒律强言说是,此为魔,魔坏吾道着俗衣好袈|裟、日饮酒日噉肉、杀生贪味相互憎嫉,魔贪财物积聚不散,不作福德、贩卖奴婢焚烧山林,既无慈心何来修佛之言。”
北魏的佛门在两代君主的极力推崇以及北魏贵族信奉之下,不修心不修道只发宏源。
钱多的发宏源建寺庙,钱少的发宏愿修佛像,没钱的则是高呼一声阿弥陀佛也算皈依我佛,这样的佛门只在乎皮表不管内里,虽有佛形却无佛心。
即便谢知非真有心改变,也极其困难,因为这佛门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不是真的在信佛。
他们信的,不过是自己想要的阿弥陀佛。
正是如此,谢知非不敢打开来自玄正的信件,正是怕玄正让他救如今的佛门。
若谢知非设法让佛门躲过了崔浩与寇谦之联手推动的灭佛,佛门继续发展下去又该是什么模样,谢知非不敢想象。谢知非想的,一直是借拓跋焘灭佛的手将真正皈依佛门的人找出来,能在灭佛时依旧诚心向佛的沙门才是正真的佛家弟子。
思及此,谢知非一双眼睛变得空寂通透:“可见,此为魔,非我佛门中人。”
这意思,是要坐视佛门被人打压?
寇谦之凝神往谢知非看去,然而谢知非漆黑的眼中一片空寂,见谢知非这话并非随口之言寇谦之不免皱眉细思。
寇谦之同谢知非之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打坐,互不相干。
月落乌啼,斗转星移。
弥勒山上的飞雪不停的落下,一点点将寇谦之埋成了雪人,从曙光乍现到金乌在天上走了一遭,谢知非身前由落雪堆成的雪人猛的碎了一地,眉毛道鬓上皆是冰渣的寇谦之从雪人中跳出来朗声大笑:“好你个小和尚,唯变方兴,若无舍何有得,今贫道欲兴道统当去伪存真、去芜存菁。”
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寇谦之整个人似乎年轻了许多:“和尚你这情贫道领下了,此去闭关后便会下山宣我道统。”
寇谦之站直身看向远处已没了一半面容下去的红日,“不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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