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迦在城里神出鬼没不是一日两日, 众守卫早就习惯,此刻突然听见他的声音,仅微愣片刻便回过神来,转身作礼:“军师。”
高濯蹲在地上,下意识仰起脖子看身后。
头顶上方,灰白色的裘衣透出冷意, 兽首面具在月色下泛着一层冷冷银边, 眼眶漆黑空洞, 里头不见一物,唯有长吻下露出的半截苍白的下巴和好看的薄唇昭示着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视片刻, 高濯突然想起自己在本丸门口的那番“仰慕言论”,莫名心虚脸臊, 忙扭回头, 就听见耳畔那落迦淡淡的声音:“回去守夜,这里没你的事了。”
这是在跟自己说话?高濯愣了下,答应一声, 百般不情愿地站起来往回走。
下坡容易上坡难, 我一点儿都不想回本丸!
走出两步, 蓦然回神,不对啊, 不是半个时辰一轮班吗?这会儿一个小时早过了, 那边应该换人值夜才对。
高濯赶紧在人群里寻找那名跟她一道过来的侍卫,就见那侍卫也在看她,两人眼神交流一番, 心神意会出 “换岗时间到了,不用回去!”的结论,于是心安理得地缩进人群,继续留下来看热闹。
那落迦走向老僧,瞧了瞧他,意外:“莲光寺的僧人?”
此人行头古怪,尤其是那颗兽首脑袋,当真是诡异无比,见他走近,那老僧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下:“正、正是。”
那落迦“啊”了声:“竟然还有活口。”
这话可以说有些失礼了,然而老僧却并不恼,闻言惊讶道:“莫非……檀主知道我莲光寺发生了什么?”
那落迦想了想:“北山有庙宇,藏典籍,隐于世,香客无所知,香火不得盛,说的可是贵寺。”
老僧忙赞许:“檀主博识,正是鄙寺。”
“那便是了。”那落迦抬手,漫不经心拢了拢衣襟:“三日前,北边一处山麓火光乍现,瘴气冲天,想来应是贵寺生变所致。” 兽首微垂,扫了一圈瘫在地上的僧人们,薄唇轻勾:“听闻瘴气所过之处,草木枯死,兽骸遍野,敢问诸位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老僧愣怔:“檀主这是在怀疑我们?”
“不过例行一问罢了,”
那落迦颔首,声音低了些:“抱歉,人见城一向警备森严。”
寺庙卒遇飞祸,一众僧人死的死逃的逃,所剩幸存者披星戴月赶来附近的城池求助,被拦在城外不说,竟要遭受这种怀疑,不免愤怒。老和尚当即挣扎着站起来,颤抖着手去指那落迦:“好、好你个人见城!竟是这样罔顾百姓生死……”
几个守卫忙上前去制止,那落迦却并没有生气,只是饶有兴味地勾着唇角任他叱唾。
骤然,响起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
众人被这声吓得几乎魂飞天外,慌忙循声去看,就见之前昏迷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的年轻僧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此刻正对着人群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嚎叫,那张脸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一样,五官扭曲,目眦欲裂。
老僧大惊,挣开守卫扑过去:“妙善!”
那年轻僧人却仿佛看不见他似的,手脚僵硬,两眼瞪地巨大,依旧惨叫不止,高濯认出这个声音,心中咯噔一下。
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她们在本丸听见的惨叫声!
众人正束手无策,就见那落迦身形微动,眨眼间已经站在了树下,俯身,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僧人的灵台。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那僧人瞪着一双眼睛,身子歪了歪,倒在了地上。
“妙善!”老僧大叫。
“他会醒来。” 那落迦打断他,收手回袖。
旁边一守卫道:“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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