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宁捏住信纸的一角,微微发神,喉咙有些干涩,“可,若是她不愿呢?”
那样岂不是给她徒增烦恼。
他没想过给她增加负担。
“您现在可是七品朝廷命官,哪有姑娘会不愿答应您的提亲呢?”小厮实在不明白,“小的愚笨,只知道,不该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柳天宁垂下眼眸,攥住纸张的手默默用力。
半晌,他极认真地将信纸展平,一点点将褶皱抹去,然后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落下。
说得对。相比担忧,若她永远不知他的心意,才最可悲。
少年将自己这十几年的卓然文采都跃然纸上,郑重地将信绑回阿不腿上,又端来一盘切成细细碎碎的兔子肉和干净生水,让它慢慢享用。
“你这黑鹰,馋嘴得紧,总爱飞到我这儿来偷吃零嘴,若是你主人知晓,也不知会不会罚你。”他抚摸着阿不,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他想起过去的一年半,这只承担着通信职责的信鹰,每隔一个月飞回来一次,总爱赖在他这儿蹭吃蹭喝,胃口也越养越刁,从鸡肉到非嫩兔子肉不食。
“不过也还好有你帮忙传信,这次也辛苦你啦,吃饱喝足之后可千万帮我把信送到可好?”
“啾!”
阿不吃肉一口一个,干净利落,吞咽的间隙昂头发出一声嘹亮的鹰鸣,似是在回应他的嘱托。
柳天宁摩挲着它光滑的羽毛,唇角勾起弧度。
这边酉酒正帮第五胤处理好火灾后身上留下的痕迹,一边收拾医匣,一边嘟囔:“殿下,你养的信鹰也太贪玩了,我好不容易训练它们学会上山采药,别的信鹰都回来了,唯有那只叫阿不的,迟迟不见踪影,莫不是被人抓了罢!”
酉酒很郁闷,分配给阿不的任务可是去采悬崖壁上的丹朱果,这味可是君药,若是没这味药材,整个方子都得打水漂。他没办法,自然只能求到第五胤面前。
第五胤拢好衣裳,神色淡漠:“信鹰都是有特殊的召回之法,若你当真需要,叫容庇帮你唤回来便是。阿不,却是有些顽皮了。”
“那感情好!”
酉酒瞬间来了精神,去容庇那儿讨来了控制信鹰的特制哨笛,站在第五胤殿外便开始无节制地吹奏起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身乌黑亮羽的阿不飞了过来,扑扇着翅膀停在他的脑袋上。
“啊!你这死鸟,一回来就作威作福,你忘了是谁供你吃喝不成!当真是忘恩负义!”酉酒手舞足蹈一阵怪叫,强行将阿不抓下来牢牢禁锢在怀中,“殿下,你瞧这死鸟,几日不见,这毛发竟然愈发乌黑柔亮了,怪哉怪哉!
咦,它爪子上怎么还有一封信?不知是谁用它来送信,不像是传给殿下的。”
第五胤从桌案间的密报中抬起头,轻挑眉梢,手撑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酉酒的动作:“念来听听。”
“好嘞。”酉酒眸中闪着精光,他对这种偷瞧旁人秘密之事再是感兴趣不过了。平日里生活实在无聊,总该找点乐子。他清了清嗓子:
“宝儿表妹,见信如晤:
青梅代酒,冷泉烹茶,吾思及良久,提笔落纸。
南山有木,木有双枝,北海有鸥,四翼齐飞。青梅酒已成佳味,吾亲手酿三坛,一坛贺汝及笄,二坛贺汝妆嫁,三坛贺汝岁岁朝暮。吾愿青梅许聘之,骑得竹马载汝归。
落笔,待覆。即便汝求另觅良人,吾幼时之誓,山海不移。”
第五胤的脸色已然沉如锅底,拧成一团的眉峰正裹挟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妄图山火爆发。
他一把夺过那封并不算长的信件,清秀隽永的小篆,一笔一笔极为工整。有几处墨点,看得出主人在写信之时经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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