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受伤了,不把它灭掉,它会追着你不放的!”见周匀没有要移开棺盖的意思,程九仍不放弃劝说。
“你也说它会追着我不放,那我就更不能和你一起走,”周匀边说边向白粽子放了两枪,然而子弹只是在白粽子身上开几个洞,不但没有减缓白粽子的动作反而引起它的注意。
周匀把枪揣回后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短匕,双腿发力跃向白粽子。紧接着,他扬腿横扫,匕首也向白粽子切去。
墓室里忽明忽暗,为了照明,周匀另一只手始终拿着手电。
隔着棺盖程九看得捏了一把汗,她忙掏出三、四根照明棒从缝隙中扔进去:“小心!”
“你快走,不用管我!”光照处,一只白毛利爪闪着寒光袭来,周匀堪堪弯腰躲过:“回头我去找你!”
这怎么能行?整座墓有多大都不知道,万一走岔路了呢?
不过程九不敢再出声了,生怕分散周匀的注意力。
她透过缝隙紧张地观察着,一旦察觉到有用得着的,她就立刻帮忙。
一股阴风从她背后刮来,夹杂着潮湿与发霉的气味。墓室地上散落的照明棒骨碌碌地滚到墙角。墓室中央缠斗处顿时昏暗下来。
程九正要再丢进去几根照明棒,忽的惊觉双膝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向后仰。
一声惊呼尚未冲出喉咙,她整个控制不住地向下滚。手电早就不知被她丢哪,眼前景象天旋地转。
指尖试图抠住地面缝隙减缓速度,可没想到触手光滑,整个地面就像是个滑不溜手的大滑梯,仿佛滑不到底就无法停下来。
不知滚下去多远,身下忽然一空,“啊!”她双臂本能上攀,扒住头顶甬道的边缘。
程九轻吁一口气,双臂用力向上撑。
阴冷的风呼啸着刮来,她忍不住打个寒噤,耳边似有人在轻声低语:“……没用的。”
她心尖一颤,霎时抬头,空荡荡的青灰麻裤率先入眼,紧接着的是脏兮兮的旧式短褂,继续撑大双眼目光上移——一张苍白稚嫩的脸上被眼白充斥整个眼球的双眼正幽怨地盯着她!
“鬼、鬼啊!!!”程九浑身一抖,双臂一软:“啊——”
双眼紧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无数声音从虚无的脚下直冲头顶,仿佛无数灵魂飘在高空,窸窸窣窣地俯视着她失重下坠。
程九双手捂脸,绝望地想,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吧……
噗通——
水面瞬间没过头顶,无数水流涌入耳朵和鼻子,程九没来得及反应就连呛了好几口水。水流湍急,还没游上水面喘口气,就又被一层巨浪拍进水中,像是被卷进滚筒洗衣机里,不受控制地三百六十度翻滚,甚至几次撞上岩壁,撞得她脑袋嗡嗡地又晕又疼……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细细的流水声,阴冷潮湿的空气包裹,程九微微睁眼,与此同时,像被千万根针扎般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她头皮一麻,呼出一口浊气。
她还能醒过来,说明还活着。
她吃力地起身看向周遭。拱形洞穴般的石质空间,足有好几个足球场连起来那么大,周围石壁凹凸不平如犬牙交错参差,有些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更多是天然形成的。
就在她躺着的不远处,流水叮咚,一条宽有十余米的地下暗河流淌而过,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洞穴拐弯处。
荧惑属火,而水火不容,天生相克。这条河多半通向外面,可遇水而生。
程九摇摇晃晃地扶墙迈出几步,却又顿住,就算找到出口又能怎么样?景泰不知所踪,周匀也还在与白粽子缠斗,一个是她师兄,一个……照顾她那么多,她不能弃他们不顾。
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