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若藻醒来之时,约已过了五六日。
竹席麻衣,一盏清茶在案,自己浑身被包扎地像个粽子,尤其是脸,除了五官还露着,哪里还有能看得见的地方。
她躺在床上,一双空洞的眼眸像一口幽深的枯井,没有半点生机。
回想起十年前,南国三皇子林鉴年幼出使战国,身为战国最尊贵的嫡公主,正被母后罚跪在后花园一株银杏海棠之下。
那时她还不懂何为隐忍,小小的身板以一己之力,反抗皇后身边的嬷嬷们,嬷嬷下手狠辣,趁乱对她又捏又掐,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林鉴的出现犹如天降甘露,退吓了宮里的老嬷嬷们。
南国当年强盛,朝廷富庶,经济繁荣,许是给了这位南国最受宠的皇子几分薄面,林鉴在战国后宫的这一月,贺若藻再也没有受罚。
她自幼不爱受管教,被人诟病有娘生没娘养,这位南国三皇子是战国的贵客,却从未嫌弃过自己,贺若藻由此对他心生好感,林鉴回南国后,也经常与贺若藻互通书信。
贺若藻小时候将他当作邻家好心的小哥哥,直到几年前,三皇子在书信中开始传递出若有若无的男女相思之意,引得贺若藻小鹿乱撞,情窦初开。
一个月前,在二人最后一封书信中,三皇子提及,要下聘迎娶战国的一位公主,贺若藻生来第一次央求父皇,自告奋勇,要出嫁南国。
她义无反顾地带了百十号婢女侍卫,十余辆车马嫁妆,一路浩浩荡荡,千里迢迢来赴这场婚礼,以为从此再也不用在战国皇宫受母后虐待,姐妹冷脸。
然而等来的他,却仿佛拥有另一张面孔。
窗外响起了琴声,贺若藻还在发怔,到底是他变了心,还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所托非良人,她悔不当初!如今这一切皆因自己蠢钝,才酿此大难。
贺若藻拳头紧握,指甲嵌进了肉里也没有察觉,她艰难地起身,刚一下地,便觉得头颅眩晕,被旁边一人扶起,又坐回了床上。
抬眼看,古道鲜衣,逍遥自在,怕说的就是眼前之人了。
“你身体还没长好,多休息几天吧。”一位面容白皙的公子,长了对秀眉细眼,笑起来却也如朝阳斜照。
贺若藻一时头痛,面前这位救自己的公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
他并未在意贺若藻疑惑的目光,反而绕着她反复打量,像在看一件奇珍异宝。
“我也真没见过你这么神奇的人,明明血都被人抽干了,却短短几天之内,都长回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尽管被缠成了个粽子,贺若藻倒是先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多谢公子搭救,这份恩情,本……小……小女子自是先记下了。只是我这伤,不知何时能好?”
这细眼公子性格倒也开朗:“你这伤,经我这人称‘妙手回春’之手,早就好了!只是这脸有点麻烦,我也是怕你醒了突然想不开,干脆给你都包上了。你要是想看,就去镜子旁边瞅瞅吧。”
说罢,施了个不知什么法术,将她脸上的绷带去了。
贺若藻不知他所言何意,扶着桌子走到镜子前,竟看见自己的双脸,满是裂纹状,像极了蛇皮!
她回想起自己晕倒那日,其实是在轿子中,手腕处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破,还未反应过来,人已失去知觉。
林鉴当日说怕仵作查出什么化骨蛇,如此说来,自己便是被这蛇咬伤了,吸干了鲜血?!
她想的入神,倒未发现男子一直怪异地盯着她看。
“哎呀呀,我还以为你们人……姑娘家家的,都很爱惜自己的容貌,看到自己脸都被毁成这样了,定要寻死腻活的,没想到你还挺淡然,从头到尾像个蠢木头,白费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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