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竟是这么看自己的……
韩非双手握拳,手臂轻轻颤抖。
脱尘姱节?他怎敢与屈子相提……他以竖为妇,为贼养子,不问外事苟安一隅,连挚友的仇都不能报!人道他蛰伏窥伺令君王忌惮,可他知道自己只是守着而今一隅不敢存进——他分明是个道貌岸然的懦夫啊!
他甚至……都不敢如屈子一般,纵身一跃换得尘归土归。
“无需,”
“敢问先、生,何为法?”她打断他,面上泪痕斑驳,声音还带着哽咽。
韩非垂眸:“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
法是官府编撰的条令,并颁布让百姓施行。
“何为术”
“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
术是肉食者授官的准则,是驾驭臣下的方法。
“何为势?”
她问得越发的急,韩非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名一而变无数者,凡明主之治国也,任其势。”
势是人主握在手中的权势,是变幻无端的形势。
“然,集法术势三者、何如?”
他飞快地抬头,被一双明亮的眸子逼得垂眸。
“请先生答我!”
“……治国理政,帝王之学。”
“何谓帝王之学?”
他沉默,许久后,缓缓吐出二字。
“权衡。”
宁昭同深吸一口气。
“如此,敢问先生悉立法度,何以效之?”
韩非不答。
“欲司权衡即为探问九鼎之行否?”
泪洗过的双眸越发明亮,其间执著神色熠熠生辉。
他苦笑:“否。”
听到这个字,她缓缓放松了紧绷许久的肩背,长长吐出一口气。
韩非抬手扶在木盒之上,垂眼轻声:“是我之过,冒犯宁姬之处,万望海涵。”
她劈手夺回盒子,迎着韩非惊讶的眼神高声道:“臣为先生一哭,难道是因先生的冒犯吗!”鼻尖又涌起一阵酸涩,她起身伏地行大礼:“此圭臬赠先生!”
他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片刻后,他伸手,稳稳覆在了木盒上:“我……”想说些什么,却又吐不出来。
宁昭同胡乱抹着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尽。液体跟着地板纹理流到他手心,烫得他心绪纷乱。
罢了。
他伸手把她抱入怀中。
抽噎声顿止。
她抬起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头脑一片空白。
“阿绮赠以圭臬,是以教诲韩非?”语气很柔和。
她感受着陌生躯体的震动,讷讷:“本为与先生交友……”
这样的答案让他哑然,却将怀中瘦弱的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与宁姬交,韩非大幸。”
宁昭同从韩非怀里挣出来拉开距离,正色道:“那是自然!”
韩非一噎,而后无奈地笑问:“如此,我当何以报宁姬大德?”
话一出倒把她问得一愣,毕竟她只是随口赶话,想了片刻,决定把问题抛还给他:“您想想?”
韩非当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既已及笄,我便替你取一小字如何?”
这个她可不干:“‘昭同’二字有何不可?‘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是谓‘昭同’。”
附会痕迹也太过明显。韩非不拆穿她,只是笑着摇头:“昭昭及人,求同存异,阿绮是真君子,求的是广济众生。”
察觉到韩非调侃的意思,宁昭同有些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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