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玩笑。于是道声得罪。谁知才然低头,“嗖”的一声,鹿尤珍手中软鞭挥出。甘冲疾闪身,脖子上早挨一下。虽没重伤,到底下手不轻。
他打量对方正在火头上,就是打两下出出气也未为不可。更何况人家兄长平素待自己不错,得罪人家妹妹总是过意不去。便不肯还手,任她打了三四下。哪想鹿尤珍全不客气,出手一次比一次狠。
甘冲只得沉声道:“这我可要还手了。”
鹿尤珍哪里理会?甘冲顺手一抄,长鞭抄在手中,一个照面便夺下来。姑娘疾道:“别抓,我鞭子上有倒刺……”
他投鞭在地,摇头说道:“没妨碍,伤不着。”
果然手掌上连血都未出。鹿尤珍觑面来瞧,不防竟摸出一把精光闪烁的匕首,直指甘冲双目。甘冲心道:这可忒也难缠,若不吓吓你,今天难以了局。将她右手一搭一勾。鹿尤珍只觉后腰发麻,身躯不由自主一歪,人便到了半空之中。甘冲故意撒手,吓得她“哎呀”一声,以为就要摔跌在地,谁知却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
他只觉这女孩子柔若无骨,肌肤生香,不禁一怔。
正待开口说话,忽听得有人大喊救命。那声音自上风处传来,分明便是汉话。此处地荒人稀,向无晋人出没。甘冲恐怕那人遭害,向她耳畔说道,“我放你下来,你就别要我的命了罢?”
鹿尤珍听他口气甚和缓,天大的脾气此刻也烟消云散,嫣然一笑,微微点头。
甘冲将她轻轻放下,转身奔来。这姑娘在后面慢慢跟随,却不肯与之同行。前边山崖下,一个晋人折了腿,躺在乱石堆上,身上衣裳扯破,鲜血淋漓。后边两名胡人走上前,提脚便往伤处踹,口中大骂不绝。甘冲忙喝住他二人,将这晋人扶起。
他面白如纸,坐在一块大石上。甘冲见他实在怕得厉害,便说道:“老兄,你不用怕,我也是晋人。”
听到这话,那人如同捞到救命绳索一般,口称大王饶命,趴伏在地,一气磕了几个响头。逃军急忙拦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到了这里?难道不知这片林子乃是胡人的地盘么?”
此人偷眼瞧看,他将信将疑,答言道:“小人王同喜,是个种地的农夫。我岂不知这地界来不得?可家中断炊已有三日,饿得忍耐不住。只好偷偷上山采猎。小人知罪了,请大王饶恕!”
甘冲皱眉道,“我不姓大,也不叫王。我姓甘名冲,并非强盗。你说家中断炊,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谷中物产丰盛。便不种地,也断不至挨饿。”
王同喜长叹一口气,语调十分凄楚,说道:“倘若三年之前,可不是遍地粮食?虽有山怪守着,好歹也能做饱死之鬼。可怜这几年,去了妖怪,来了个杜焰安,比妖怪更加厉害百倍。”
“杜焰安不过一介儒生,手无缚鸡之力。纵有见识,能耐有限。怎么能把你们逼迫到这等地步?”
“大……大兄弟此话差了。姓杜的起先坐上首领位置时,说话行事,还颇叫人钦服。他长得既讨好,城府且深,心眼却只有针尖大小。头一年时,将金银财宝散给众人。自己竟一点不留。这般卖好,谁有二话?知情识趣的长者,纷纷出头,愿粉身效命。过得数月,颁下一条律令。说是将谷中各处土地,划给各人。族内人口多的,得大份。人少的得小份,是为将来做长久打算。”
“谁料划出来后,上上等的地,给了他亲信教友。中等的地,赏了我们这些苦人。最下等的地,却塞给各大族长者。虽有不公,我们穷的倒无话说。那些族长,暗暗不满,便想调换。有人私自将珠宝进献,姓杜的不收,说要分其一半粮食。他们没奈何,权且应下。谁知第二年降下虫害,庄稼给糟蹋得不成样子。杜焰安将最好的粮食都缴上来,锁在库中。”
“我们挨至初冬,眼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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