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拍了拍陆枭的肩,真心实意道:“前些日听母妃说父皇欲封你殿前司马,虽然不过是个三品武官,但可带禁军护皇城安危……恭喜表哥,以表哥的才干,往后定能宏图大展!”
陆枭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温柔,他点点头,朝着朝晖殿而去。
叔侄二人相谈半晌,等陆枭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国公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他沿着绵延的宫道往宫外走,走到一半,却传来一阵娇笑声。
陆枭皱眉,遥遥的向西边看了一眼。
他是国公府世子爷,如今又成了陛下亲封的殿前司马,领路的公公不敢得罪他,自然知无不言:“前面是太液湖,皇后娘娘正领着各宫娘娘放河灯,各宫女眷们都在……太子,二爷,还有薛家两姐妹也在,您要不要?”
陆枭停步,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就在领路公公揣测着世子爷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他靴尖一转,换了个方向,奔着太液湖去了。
太液湖边此时波光粼粼,无数莲灯随水而飘,有的没飘多远便不动了,有的则流入宫中暗河。宫人们泛着小舟,正在替各宫主子打捞。
婴宁将河灯放入水中,轻轻推着它前行,等飘远了些,她才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想到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她愣了下,下意识的抬头,看见的是陆枭一张威严冷淡的脸。
“世子爷万安。”婴宁吓的赶紧见礼。
陆枭低头,这是他今日第四次打量她,也是隔的最近的一次。
第一次是在宫门外头,她偷偷摸摸撩起车帘往外看,见他盯着又心虚的把帘子放下,与儿时诓骗他,帕子被带回薛府时一模一样。
第二次是在饭桌上,她对着元淳元秋两个烦人精笑,不厌其烦的给他们布菜,添茶,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当时他才发现,原来小团子长大了,也知道疼人了。
第三次是她沿着长廊往外走,夜风掀起她鹅黄的裙摆,露出那截细腰,他才发觉小团子长大了,成大姑娘了。
如今离的倒是近了,却发觉小团子不仅长大了,与他也生疏不少。
陆枭轻瞥她一眼:“世子爷?我记得你儿时惯叫我枭叔叔。”
婴宁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揣测着,是不是世子爷怪罪她当年不守礼法,有故意攀附之嫌?
“起吧,”陆枭冷淡道,又看了眼快看不见影子的河灯:“许的什么愿望?”
听了他的话,婴宁愣了一下,倒没想到日理万机的世子爷会有兴致听她的愿望。
她道:“愿望说出来便不灵验了!”
话刚落音,便听跟前人一声嗤笑:“若当真如你所说这般灵验,还要我三十万大昭将士做什么?”
随便写张纸条子,挂上桑树,便能抵御外敌,击退匈奴了?笑话!
婴宁被他说的脸一红,忍不住争辩道:“那人心中总得有个希翼……”
“小孩子心性!”陆枭冷哼。
婴宁扁扁嘴,十分不乐意听。明明相信放河灯能实现愿望的不只她一个,上元节放河灯是习俗,老人愿孩子岁岁平安,孩子则愿父母健康长寿,官愿民安,民愿国泰……怎么就是小孩子心性了?
陆枭低头,看着婴宁表面上虽恭恭敬敬,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透露着不满,不由失笑。
“张开手。”他板起脸道。
婴宁不敢忤逆,乖乖的张开双手,下一秒,手心里一沉,她抬眼,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荷包,底下缀着宝络子流苏。
荷包的开口有点松,婴宁倒出来一点,看见里面放着几块松花糖,还有一点碎银子,寓意岁岁平安。
她诧异的抬起头。这是先前圣上吩咐宫人赏下来的,可是,世子为什么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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