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来的越来越频繁,每次他俩来后周古稀都挑着担子出去。李淑媛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只要周古稀出门,李淑媛都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直到周古稀安全回来。
一日花楼镇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枪声过去很久,周古稀带着儿子周太暄来到街上。墙上c树上贴满了各种标语:“党万岁”c“红军万岁”c“打倒土豪劣绅”c“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一张布告前围满了人,周古稀也挤了进去。这是一张杀人的布告,被杀的是本镇民团头子,布告最后署名:“湘中游击队队长钟杰”。看完布告,周古稀拉着儿子快速离开人群。
钟杰带着游击队上了雪峰山,后来游击队改为工农红军二十五军第二十师。周古稀以病重为名辞去了税务局的传达,他挑着货郎担游走于雪峰山和城乡之间。
每次周古稀从山里回来,文胖子c周华轩c傅国强c彭卓夫c汤菊中都要来周古稀家聚会。聚会时,周古稀让李淑媛带着两个儿子到门口玩。
李淑媛把皮球扔给周太暄,“太暄,带着弟弟踢皮球去吧。”她自己在门前的小板凳上坐下,拿出针线缝补衣裳。
周太暄凑到身边小声说:“娘,爸爸是党。”
李淑媛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
周太暄得意地说:“我自己猜的。”
李淑媛四下张望,“孩儿,可不敢瞎猜,这可是要杀头的!”
周太暄像个大人似的说:“娘,您放心,孩儿不会说的。”说罢,周太暄带着弟弟周鼎勋去踢皮球去了。
李淑媛望着有些早熟的儿子,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这儿子聪明能干,将来一定可以考取功名,就怕他走上他爸爸周古稀的道路,让人整天提心吊胆。李淑媛心里想着,眼睛机警地看着街上每一个角落c每一个行人。周古稀让她在门口放哨,她虽然不理解丈夫做的事情,但她相信丈夫是对的,是在为受苦人做好事。
1929年周古稀终于累倒了。那天他从山里回来,一路上他都大口大口地吐血,刚进院门他就栽倒在地。李淑媛边把丈夫扶到床上,边喊儿子:“太暄,快去喊大夫去!”
很快周太暄带着大夫周明清回来了。
周明清看过周古稀的病情回过头看着李淑媛,李淑媛焦急地问:“怎么样?”
周明清指指屋外,李淑媛跟了出去。
“老嫂子,周古稀恐怕不行了。”
听了大夫这句话,李淑媛双手蒙面呜呜大哭。这一年多来,李淑媛天天都提心吊胆,每天都担心丈夫离他而去,看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屋里传来周古稀剧烈的咳嗽声,李淑媛用围裙把脸胡乱地擦了擦,快步走进屋里。她端起痰盂,让丈夫把鲜血吐进痰盂,一边轻轻地拍着丈夫的后背,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周古稀用力地吸了口气,吃力地说:“淑媛,我恐怕不行了,你一定要把孩子带大。”
李淑媛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点头,“古稀,你放心吧!”
周古稀歇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说:“淑媛,你还年轻,还不到29岁,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
听到这句话,李淑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扑到丈夫的胸前大哭不止。周古稀望着年轻的妻子,愧疚c怜爱c眷恋种种情感像潮水冲破了他内心的堤坝,他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头,两行浊泪扑簌簌淌下来。周玉莲c周太暄c周鼎勋三姐弟也循着哭声来到父亲的床前,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此时仿佛只有哭声和泪水能表达亲人之间不舍的深情和无尽悲伤。
周古稀去世后,李淑媛带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
一日,小学教员傅国强来到周家。傅国强三十多岁,中等个子,着长衫,戴一副圆框近视镜,面带谦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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