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才反应过来,事儿居然真的成了!
他们叹息着,惊叹着,不可思议着,最后都化作一声大大的“哎”,似乎有点惋惜,这么有意思的大热闹,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瘦弱的剑眉少年没有再跟梅望晨多说一个字,拿着银子,别着铁剑,抱起草席尸体,往镇子里面走去。
梅望晨也没再多看瘦弱的剑眉少年一眼,只是低着头,面容藏进阴影里,叫人看不清面容。
“大部队”都跟着那个瘦弱的身影走掉了,远远看见,似乎规模越来越大。但梅望晨却是懒得看上一眼,似乎也不担心,那少年会拿了银子之后偷偷跑掉,仍是蹲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抬起头来。
这时才能看清,他那弯弯的嘴角,满是笑意,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却是一丝笑意也无,眼中只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闪闪发光。
“真有意思呢,真是一双适合用剑的手哩。”
梅望晨淡淡的声音随风而起,顺着春风散落大地,又似乎这句话从来没从他的嘴里说出。
突然梅望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开始苦笑了起来,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却是一动不动,久久站立,如同青山镇口的一座人形雕像。
很久以后,才传来一句。
“妈的,腿蹲麻了”
青山镇今日最大的热闹,不是镇东头的孙寡妇又去哪家门口骂了街,也不是某个外乡游客喝多了在大街上耍酒疯,更不是镇衙里的柳老爷在连生了八个闺女之后终于生出了一个带把的。
而是镇子口那个卖身葬妹的疯子真的以一百两的价把自己卖出去了,而买他的却是一个外来的傻子。
大半个镇子的人都惊动了,乌泱泱的跟在那个疯子少年身后,他们很好奇,一百两卖的身,这钱到底咋花呢?还是说那个疯子准备带着银子跑路?大家可得好好看着、盯着。
这可是不多见的大热闹,少不得又是以后佐酒的谈资。
日落青山,一切也就有了答案。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乱葬岗,是的,每个地方都有,如今这乱世道,死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要是死的是个没名没姓的,不知道来历的外乡客,总不是往乱葬岗胡乱一扔,好点的裹着破草席入了土,差的就随便扔在一旁,总有山里下来的土狗、疯狼。
而青山镇的乱葬岗,今日却热闹非常,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大户忽然得了失心疯,不葬在自家风水宝地,却要葬在这乱葬岗里,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葬。
当然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犯了傻,只不过有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罢了。
梅望晨和瘦弱的剑眉少年并肩站着,少年不高,才刚到梅望晨的肩头。
两人前方,是几个雇来的苦力壮汉在挖着坑,坑旁有一口上好的阴沉木棺材,里面躺着的自然是那个已经有些腐烂的妹妹。
在棺材前方,却有一个更大的更深的大坑,看着坑旁堆积的土堆,想必也是刚刚挖好的。
坑前围着一圈人,自然都是青山镇里的百姓,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想送那个苦命的小女孩最后一程,只是大多数人的眼睛并不是看着最前方的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而是盯着那个最大的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因倒也简单,因为那个大坑里填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纸糊的精美异常的风筝,各式各样活灵活现的小糖人,几个扎着稻草的木棍上插满了糖葫芦,几屉刚蒸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馒头,烧鸡烧鸭什么的排成了排,还有小女孩穿的绣花裙子、碎玉首饰,当然还少不了几坛上好的破青山
大坑里就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层出不穷,堆成了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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