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买单。花钱可以买来快乐,还有友谊,哦,还能买来一些认知。莫向晚终于晓得自己画了妆以后比范美更漂亮,比电视里的香港小姐还要漂亮。
有一回,她跟着范美去一个地方,路过弹子房,正在玩街机的小男孩对着她们吹口哨,还不习惯这种路数的莫向晚面红耳赤。
范美说:“小鬼头,色迷迷的,别给他们讨便宜。”
范美愿意给一些重点中学和名牌大学的男生讨便宜,喜欢混在他们的圈子里。她说他们聪明、干净、人还长得帅。她不管对着谁都叫“哥哥”。这就是范美的路数。
莫向晚冷眼觑着,那些有钱的男学生,喜欢把手往小姑娘的胸部上面放。她想,她不习惯这种路数。
范美并不是一个人混在这些男生堆里头,她有个头儿,是个中年妇女,身材肥臃,长相平庸,却喜欢穿旗袍,戴芮华金饰七十年前流行上海滩的24K纯金龙凤镯。她住在闹市深处的小红楼,小红楼一出来就是最顶级的百货大楼,里面随便一件衣服都要1000块朝上。
范美叫她“飞飞姐”。这位飞飞姐之所以被人称为“飞飞姐”,是因为年轻时候的她能把“恰恰”跳得出神入化,远近闻名。她的身世也挺出神入化的。范美告诉莫向晚,飞飞姐的母亲是旧时大舞厅的知名舞小姐,飞飞姐的爸爸背景成谜,在她出生之前就失踪了,不过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财产。因此飞飞姐的日子过得很适宜,有大把的钞票和时间,每天在家里接待一群有钱美少年。
有钱美少年需要美少女陪伴,范美是美少女之一,所以喜欢在石库门外的百货公司消费一千块的BRA。
范美还告诉莫向晚,飞飞姐这里有让人快乐的“维他命”白色小药片。只要一颗,加点酒喝下去,保管忘记所有忧愁。
这对十几年来生活在单纯的阳光下的莫向晚是陌生的,她有一点恐惧,“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违法的东西?”
范美娇娆地笑起来,笑莫向晚没有见识,“当然不是啦,那可是合法的药,有正经名字的,在医院可以开的,叫盐酸曲马多,就是不能随便开。但飞飞姐有办法搞到。”
莫向晚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叫“盐酸曲马多”的白色小药片,正是在飞飞姐的小红楼里。
飞飞姐把白色小药片装在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随意地摆在窗台上,阳光照下来,在玻璃瓶上折出刺眼的光。
光刺到莫向晚的眼睛里,她很不舒服。
范美热心地向飞飞姐介绍着莫向晚,飞飞姐伸手过来想要掐一掐她的小脸蛋,像是估量一件货物。莫向晚一撇头避开了。
飞飞姐见状笑笑,不以为忤,转头对范美讲:“把这个小姑娘带回去吧,她不是真心出来玩玩的。”
莫向晚不知道真心与不真心怎么去衡量,她只知道她根本不想在飞飞姐的小红楼再多待一秒。这让她对范美生出了些愧疚,但范美并不在意,怎么笑嘻嘻地把莫向晚带来的,就怎么笑嘻嘻地把莫向晚带出去。
她们走出小红楼大门时,迎面撞见五个男孩子走进来。领头的那一个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胸前一片汗湿印。他满脸都是疑似打完架后的汗水和戾气,但这些都没妨碍天生皮肤白成一道光的他吸引了范美的注意力。
“阿直。”范美迎上去招呼了一声。
男孩子连眼风都没瞥过来,他身后的倒是有别个男孩子冲着范美吹了声口哨。就是这一声口哨透出的轻蔑和暧昧,顿时让莫向晚厌恶极了,把她刚才对范美的愧疚也打散了。她一跺脚,不再等待范美,管自先跑出了小红楼。
莫向晚破天荒在傍晚时分回到家,家门意外地敞开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面目严肃、穿着检察院制服的人。她心头一沉,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然后疾步走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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