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程远东带着叶心回家吃饭。沈碧舒很高兴,吩咐张妈让厨房多做些少爷爱吃的,又问叶心喜欢吃什么,催着张妈去张罗。张妈笑嘻嘻地走出去,片刻又折回来问老爷回不回来吃晚饭?沈碧舒说老爷晚上有个要紧的饭局,肯定不回来了。
叶心听着这些“老爷”、“少爷”、“太太”、“少奶奶”的称谓,仿佛回到了民国时代,颇有戏剧化色彩,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程远东凑在她耳旁问。
“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少奶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在演戏。”
程远东有些不自在地“嗐”了一声:“张妈老派人,非守着她自己的规矩,有时候说几句能消停几天,然后又故态复萌。毕竟她是我妈妈娘家陪嫁过来的,连爸爸都让她三分,也没有人认真说她。你如果不喜欢她这么称呼你,那等下我让她叫你‘叶姐’好了。”
“算了算了,”叶心连忙轻轻摆手,“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随便叫吧!”她心想,我可不要还没进门就给老佣人立规矩,那别人会怎样想她?
吃饭时,程远东向沈碧舒提了让叶心到德鸿给他当助理的事,沈碧舒自然没有异议,还语重心长地对叶心说:“东东天性马虎,做事不够稳重,考虑得也不够周全。女孩子家心细,有你在一旁提点着我也更放心。说实在的,这份家业迟早也都是你们的,你做好东东的贤内助,我和他爸爸也可以早日退休,颐养天年去了。”
叶心笑道:“伯父伯母正当盛年,哪里就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了?不过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远东做事的。”
程远东拉着沈碧舒的手:“妈,你别把叶心吓到了,还没嫁过来就给人家压下这么一副担子。程家这么大的产业,想上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让她慢慢历练着吧!”
三人又拉了一回家常,快十点钟程远东才拉着叶心向母亲告别。自从订婚之后他与叶心就住在静安区的公寓里,沈碧舒每日派仆佣过去收拾打扫,两人很是自在逍遥。
沈碧舒洗完澡换上寝衣,程德鸿依然没有回来。张妈一边铺床一边笑着说:“少爷对少奶奶的心思果然与对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以前那些女孩子不过十天半个月新鲜,然后就丢开了手,这次看来是见了真佛、念了真经。”
沈碧舒缓缓梳着头发,说:“娶回来当老婆的和那些随便玩玩的女人能一样吗?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更别提那些连妾也不是的。”她放下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镜子出神,半晌才说:“你看看这张脸,也是祖母级的了,谁能想到年轻时也水灵得花骨朵儿似的。”
张妈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只若无其事地说:“谁又能不老呢?太太您这辈子的福气也占全了,富贵、名分、儿子,该有的您全都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沈碧舒苦笑,自己的人生真的这么“完满”吗?确实有家有业有夫有子,但一个女人的丈夫若只是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而从未停止过沾花惹草,这于她是幸,还是不幸?前有章岚,后有无数为钱前仆后继的年轻漂亮的女人。但章岚,是她心中扎得最深的一根刺。在她一无所出的时候,章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为程德鸿生了一个儿子。
至今沈碧舒仍然记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万念俱灰,这是一种彻骨的冰冷。自古母凭子贵,章岚有了这样一张王牌,当上程太太几乎是早晚的事。她也仍然记得章岚看她的眼神,仿佛狮子在看自己的猎物,混合着残忍、血腥、轻蔑,以及志在必得。
幸亏章岚的产后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幸亏自己在第二年也生下了个儿子。
沈碧舒打断不愉快的回忆,问:“听说程亦南最近正大张旗鼓地张罗着为王菁庆生?”
张妈冷笑:“说是要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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