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长须白面的车夫,竟在不住地冷笑,显然注视他们已久。
“这可就麻烦了,”白石叹了口气,“一个假裁缝,一个假车夫,你说我是先顾哪一头好呢?”
“他是不是车夫,并不重要,我是不是裁缝,也不重要。”裁缝再次眯起了眼睛,“重要的是,差爷你,究竟是不是捕快?”
白石愣了一愣:“我是不是捕快,你跟着我去衙门不就知道?”
裁缝却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那倒不用,我现在就知道你绝不是一个捕快。”
“为什么?”
“因为一个死人,是做不成捕快的。”
裁缝的另一只手突然拍向了白石的胸膛。
然而他的手腕却在一瞬间被白石死死扼住。
白石叹了口气:“看来你这双手不但粗得做不了裁缝,而且慢得连人也杀不了。”
裁缝狡黠的挤了挤眼睛:“杀人的手,未必是够快的手。”
“哦?”
“你知不知道,够多的手,也一样杀得了人?”
白石奇道:“这么说,你有三只手?”
“我一个人当然只有两只手,”裁缝摇了摇头,“可是如果我有两个人呢?”
白石心中一动。
他突然听到了背后那若有若无的破空之声。
白石只得放开了裁缝的手,侧身闪过。
三片树叶擦过了白石的脸颊,又狠狠钉在了墙板上,粉身碎骨。
裁缝哈哈大笑:“多谢相助!”
他猛然撞开了身后的墙,刹那间在后巷消失不见。
车夫冷哼一声,随手又射出几片树叶,反身几个起落,也无影无踪。
白石略一踟蹰,便从后巷追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的脚踏出墙洞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后巷,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市集。
沽酒的汉子矗立在酒桶之后,声高气粗。
售鸡的小伙蹲坐在竹笼一旁,挤眉弄眼。
献艺的师傅纵跃在火盆边缘,大汗淋漓。
卖菜的老农委顿在担子中间,无精打采。
白石在人群中一步步的走去。
剃头摊子、糖球摊子、馒头摊子...
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甚至没有人看得到他,他仿佛只是一个游离在尘世之外的幻影,不属于这个市集,而市集,更不属于他。
突然,白石的脚步停住了。
他呆呆地站在市集中央。
他的心里,渐渐地升起一丝不安。
而这一丝不安,逐渐地氤氲,扩大,飘散,占据了他的五脏六腑,侵入了他的四肢九窍,最后把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发丝,都填得剩不下一点缝隙。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白石抬起了头。
灰蒙的天空在他的眼前竟开始不住地旋转。
转啊转。
转啊转。
转得白石心烦欲呕。
转得白石神迷意乱。
他实在忍受不住。
他张开了口。
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飘渺虚幻,宛若来自遥远的天边。
“各位乡亲,你们...”
突然他的声音也停住了。
因为在他张口的那一刹那,喧嚣的市集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白实侧耳聆听,竟然连一丝呼吸也没有。
白石张皇四顾。
然而,这却让他的头目一阵眩晕。
就算这些日子经历了生与死,地狱与天堂,他依然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十余个小贩,居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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