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哦?”
“这世上,没有人会觉得,在这种鬼天气到一个全是尸体的地洞里,会是一种享受。”
“地洞?”白石愣了愣,“难道我们要去...”
“没错,叶捕头等了你们很久了。”风师爷叹了口气,“叶捕头今天心情很差,我们还是尽快去会合他吧。”
-----------------------------------------------------
白石皱起了眉。
他从没有想到,焦黑的土地和纯净的雨水,混合在一起,竟然能散发出这样浓重的腥味。
而那股腥味,在胡衙役奋力撬开一块焦土时,就愈发浓重了。
重得让白石仿佛感到,那一股腥味仿佛如同一群群冤魂,张牙舞爪,拼命从他的鼻孔中钻进他的身体里,撕裂他的灵魂,占据他的肉体。
那不是土腥。
而是血腥。
胡衙役望着黑暗而狭窄的洞口:“堂堂的人间八苦,居然会躲在这里?”
他转头看了看白石,眼中半信半疑。
萧落木笑道:“他进去的时候不省人事,出来的时候人事不省。你若要问他,不过是夏虫语冰。”
叶鸣蝉却冷冷道:“多说无益。我们都下去。”
“不,不能下去。”
这是瞎子苍老的声音。
瞎子的脸上,丝毫没有昨夜的神秘与奇诡,有的,只是莫名的惊惶与畏惧。
“你又要做什么?”叶鸣蝉脸色铁青。
瞎子局促地抓捏着手中的胡琴,指节攥得发白:“那下面,是魔鬼!无尽的魔鬼!我不能!我绝不能下去!”
叶鸣蝉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瞎子,而是转头死死盯着胡衙役。
“你,先下去。”
胡衙役脸上现出一丝犹豫。
他望着那幽深的地洞,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仿佛,那便是猛兽的大口,即将把他吞噬。
这世上的恐惧,大体不外乎两种。
一种恐惧,让人几乎忘记一切。
而另一种恐惧,却能让人忘记第一种恐惧。
当胡衙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叶捕头的目光就像两道冰冷的利刃,刺入他的五脏六腑,几乎将他的骨髓与思维也一起冻结。
所以胡衙役猛地一颤,身不由己跳入了地洞里。
然而,同样颤了一颤的人,却未必只有胡衙役一人。
甚至,白石的颤抖,来自内心更深处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
恍惚中,他仿佛觉得,在胡衙役脸上,看到了什么最为可怕的事情。
可是他想不起。
实在想不起。
萧落木却似乎误会了白石。
“怎么,”他轻轻拍了拍白石的肩头,“还没有恢复过来么?”
白石愣愣地看着萧落木,没有说话。
萧落木笑了:“没关系,我先下去。万事有我。”
说罢,他也翻了下去,轻盈得,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白石却从混沌中猛然惊醒。
他伸出手去,徒劳地在空中一抓,仿佛要将萧落木留住。
可是,他甚至没有触碰到萧落木在空气中残留的任何一丝气息。
白石呆住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仿佛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会知道。
他只觉得,一种曾令他安心不已的东西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