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扶着新妇进了青庐。帐中明烛高烧,已备好同牢席、合卺酒,交卺礼毕,略说了几句吉祥话儿,礼宾便领着众人辞去,掩上帐子。
蒋灵骞兴致却好,东摸摸西看看,面上泛着异的潮红。沈瑄服侍她喝完今日的药,又端来蜜饯果子喂她吃了,坐着说了几句闲话,又要出去招呼宾客。
蒋灵骞有些不安,只牵着他袖子道:“少喝些酒,早些回来。”
这整整一天,沈瑄满心纠结,几欲崩溃,恨不能立即带着蒋灵骞远走高飞。然而万般心事,毕竟不可言说,还要装作没事人一般,强撑起一张喜洋洋的新郎笑脸。此刻也只能又抱了她一回,安慰几句,恋恋不舍地去了。
暮色将至,园中灯火如昼,宾客们把酒言欢,有善谈者牵头,说起烟霞主人沈醉的赫赫声名,说起三醉宫四大弟子的往事,说得好不热闹,仿佛中间二十来年沉浮跌宕从未发生过一样。吴剑知领着沈瑄一一敬酒,言语中反复拜托各位江湖同道关照一对新人。沈瑄顾望四周,人群中没有发现父亲。也许沈彬没有走,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这令他极不自在,又伤感不已。 酒过三巡,明月在天,人声喧腾,丝管不绝。不知何时,一叶小舟划破暗沉沉的水面向君山驶来,竟没有人觉察到。
来人白衣如雪立在船头,暗夜中显得飘飘然如幽灵。
“我来迟了,不曾给侄女送嫁。”她声音不大,但冷静透骨,一时间众人停下交谈,都将目光聚在她身上。周采薇最是机敏,立刻猜到来人是谁:“尊驾可是巫山掌门?” 澹台烟然含笑道:“正是区区。” 吴剑知立刻排开众人,上前迎接:“小师妹远来辛苦。” “吴掌门差矣,我从未拜师烟霞主人,且早已投入巫山门下,这声‘小师妹’,我却当不起。”澹台烟然虽是笑着,这话却说得不太客气。 吴剑知满面尴尬:“确是我说错了,愿自罚三杯,还请澹台掌门休要计较,大喜的日子,且上岸喝酒吧。” 澹台烟然立着不动,没有半分要上岸的意思:“不敢。” “不敢?”吴剑知有些惊慌,隐隐感觉澹台烟然此来别有深意。 澹台烟然微笑道:“当年令妹出嫁之前,我曾发誓,终身不履君山土地。当时烟霞主人在场,沈彬在场,吴掌门你也在场。你不会忘记了吧?” 吴剑知愕然。沈瑄更是惊,澹台烟然这是忽然想起从前了吗?她不是说,他配的解药没有用吗? “烟娘子……”吴剑知苦笑道,“舍妹夫妇早已过身,你我也都是做了长辈的人,小时候闹的玩笑何必再提?” “那可不是玩笑。”澹台烟然笑笑,“论理呢,我不该来,不过令甥与舍侄成婚,我这里有份大礼,是一定要送到的。” 早有人看出小船吃水颇深,船上似乎放着一个大箱子,黑压压的看不清模样。众人皆不敢应声。澹台烟然轻挥麈尾,那只箱子竟然腾空而起,飞向筵席,将将落在沈瑄面前。灯下看去,箱子由上好木料雕成,一头大一头小,却是一口棺材! 众人骇然。
新妇的长辈竟然在婚礼上送棺材,所图为何?这口棺木少也有百斤,澹台烟然一个娇弱女子竟能凭空运起,巫山武技实乃深不可测,在座众人加起来,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镜湖女侠曹止萍看不下去了,出言道:“澹台掌门这是何意?不怕吓着新人吗?” “沈郎中胆子大,不会被吓着。”澹台烟然转顾沈瑄,“贤侄,你不想看看棺材里是谁吗?” 沈瑄隐隐有预感,颤着手伸向棺材,却听吴剑知喝道:“瑄儿站开!” 他转过头,见吴剑知双目发红,显然因为动了真气而牵扯了旧伤。吴剑知道:“你站开!别碰这棺材,我来和澹台掌门说。” 澹台烟然显然有些不耐,立在船头扬了扬手,砰的一声棺材盖子开了,露出一具森森白骨。 围观众人反倒略松一口气。不是腐尸,仅有白骨,随身衣服物品荡然无存,想来这人死去多年了。 可是沈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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