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失去了在桑沃院中的一切,可我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那样松快。沉儿,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你就这般相信他么?你出了去,他还会真心待你么?”我轻声问。
“我相信我自己的心。”流鹃回答我道,“沉儿,我知道你能明白。”
我松开了流鹃的手,我想说我明白,可我说不出口去,我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团棉花一般地喘不过气来,流鹃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懂得,可我依旧无法为她高兴。我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流鹃就好像是一个赌徒,她把一切都放在了赌桌上,可这一局之中,没有人能够赢,所有人都是输家。她是一个饮鸩止渴的人,走在仓皇而迷蒙的路上,那一条路上有着暧昧的花朵,那是她的心之所向,即便身下便是悬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我却又说不出半句责备她的话来。
“沉儿,还记得我告诉过你,陨若为何要十成分三,要了你们的修为么?”就在此刻,流鹃忽然转口,提起了之前她未说完的这件事。
我点点头,流鹃沉思半晌,招手让我靠在了她唇边,极小声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我登时惊得险些叫出声来,流鹃用手指抵住了我的嘴,对我低声道,“这是绝密,我告诉你,是因我走了,往后便无人知道了。你只记在心里,不可与旁人分说,今后在桑沃院中要处处留心才是。”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愕又点点头,流鹃放下手,道,“如此,我便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你当真要出了桑沃院么?”我忍不住再道,“就再没别的可能了么?”
“出与不出,都是一样的。”流鹃定定地道,“沉儿,这就别了。”
说完这句,流鹃也不管我还想挽留,站起身便径直出了我的房门,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几步追到门口,她却头也不回,转过楼梯便不见了。
次日一早,便是流鹃出桑沃院的时候。那是比昨日更为深沉的沉默,陨若站在二楼的高台之上,我们也都伫立一旁,流鹃依旧是那身素衣,只插了一支银步摇,我认得,那正是那一日她与林辉堂初见,在江月令中戴着的那支。流鹃背了一只小布包,先是在正堂又远远朝着陨若拜了一拜,然后转了身缓步往桑沃院的大门走去,就在她即将走出大门的一霎那,陨若忽然开口喊了一声“鹃儿”,流鹃应声回头,电光火石之间,只看陨若稍一抬手,竟有一支冷箭从她袖中飞出,夹杂着烈风直直插进流鹃心口,无声无响,流鹃只晃了几下,便哐啷一声倒在了地上,从心口汨汨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一身素衣,这一切都太过突然,我下意识要冲出去救她,可已经迟了,我迈出一步去,可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我告诫过她凡人之心不可尽信,也已经给过她一晚的时间,但她冥顽不灵,终究没有回转。”陨若缓步走下台阶,走到倒在血泊里的流鹃面前,她微微俯身,流鹃还直愣愣地睁着眼睛,她还剩下最后一丝气息,陨若伸手轻轻替流鹃闭上了眼,然后轻声对流鹃道,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如同重锤一般锤击下来,“你走出这桑沃院之后,也必定是个悲剧,不如提早为你收尾,还干净些。”
说完这句,陨若转了身,对垂着手站在一旁的小福儿他们道,“拖出去埋了吧。”她的声音是那么平静,仿佛她刚刚杀死的只是一只飞虫一般,那支插进流鹃心口的冷箭,就只是一场简单的投壶游戏。我猛然又想起了昨晚流鹃说过的那些话,她说她逃不出她的命运,出与不出桑沃院,都是一样的,其实她明白陨若是不可能允许她就这样离开的,更不能容忍她甚至要去同凡人暗相厮守,她今日戴着那支银簪,已然是给了陨若她最后的回答,也就迎接了死亡。昨日不是结局,死才是她的结局。她的结局是那样的一个凄凉的手势,这只笼中的鸟最终还是折在了笼子里,至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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