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确实在城中,且据鹞所报蔺长生老前辈就在吟芳园处。”
“不是史圣,史圣已是花甲老人,那仅是个薄弱书生。”
蔺长生以其究天人之际,通今古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才学被世人誉为“史圣”,虽说世间不乏得道大能永驻容颜,但这么多年来没人曾听说过史圣蔺长生会武。
“你说此人面容奇特,何奇之有?”澹浜问道。
梁秀沉思微许,摇头叹道:“说奇也未有甚么奇特,五官亦算精致,只是不知为何第一眼瞧见此人时,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之感,讲不出那种感觉。”
澹浜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梁秀撇了撇嘴,“待回去我再去问问师父吧。”
此时黑杜酒酒香飘满楼阁,赵雪见取来两只觥筹为二人舀酒,梁秀早已垂涎欲滴,抓起觥筹一饮而尽,餍足地闭眼微笑,回味无穷。
一旁的澹浜亦是迫不及待,却没有梁秀那般大大咧咧,静静等赵雪见将酒舀满颔首致谢后才提起觥筹大口喝下,“好酒好酒,在这般美景中饮得如此瑶池玉液,真真是沁人肺腑!”
“哈哈哈,这些年除了老酒鬼可没人敢与我饮酒。”梁秀畅怀大笑,“我不怕,我伤痕累累,回去师父顶多一顿骂,就怕你得挨打,哈哈哈。”
澹浜陡然愣了愣,亦是大笑起来,忽然两眼一皱,习惯性伸手朝身旁一握,银枪未在抓了个空,扭头朝楼阁中看去。
纸窗在凉风袭下轻轻颤动,一道红影已入楼中,躬身朝梁秀敬道:“禀报世子,苏姝不在园中。”
“十八守岁,天中。”梁秀朝澹浜说罢点了点头,“走了?”
元中一袭红袍,静立数息后拱手退走,可谓来无影去无踪。
“来,饮酒。”梁秀笑道,拿起觥筹大口吃酒。
梁秀说罢园中喊公那冲破天际的嗓音响起,这轮花登魁选演就要开始。
姽婳的岩台旁围满了文人才子,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台心挤,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被人群卷向外头给错过了这番妙音。虽说那日姽婳不领情惹得不少人不悦,但不悦归不悦,大家仍是拼命朝里挤,越是征服不住的冰山美人越让人按耐不住,纷纷踊跃上前,万一可得此女一抬首呢?那还不得脸上挂光走路带风。
不多时,琴音徐徐响起。
“来了。”梁秀笑望园中。
澹浜亦拿着觥筹饶有兴致地朝圆心看去,大大小小一百零八座亭台周旁围满了人,有按捺不住者高声为心仪女子欢呼,有通音识乐者静心闭目听曲,有纨绔子弟攘群一掷千金,好不欢喜。
巧的是梁秀与澹浜二人皆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同一岩台,台上六七按刀汉子围成圈艰难地拦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四周的男人似成百上千头饥渴难耐的豺狼争抢所剩无几的肉食般捬操踊跃,近乎疯狂。
梁秀余光瞥见一旁的澹浜亦在看姽婳,笑道:“小师傅与你说姽婳姑娘的事了?”
“自然说了,府中哪还有人不知南延世子扶其登花魁?”澹浜打趣道,将尚温的黑杜酒喝尽。
梁秀亦将觥筹见底,“大年叔心善,此女我当帮。”
“其母到底如何想,身为军属竟为了钱让姑娘沦落到去当风尘女子?”澹浜皱眉道。
“两个儿子一个在中原死了,一个不争气,虽有些不近人情,却也无能为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梁秀面无表情地望着园中热火朝天的景象,好似格格不入。
澹浜自幼在摆兵舍长大,对军中事系知晓颇深,中原一役牺牲的江南军将士家属皆有安置,南延王梁沼甚至颁发诏书在南延境内各城圈地筑屋供军属安家乐业,心想姽婳既然有一个从军的胞兄,再怎般落魄也不至于流落到九流之地当商女才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