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常常痛恨自己的生命太短, 有许多执念无法放下,或是与挚爱的生离死别、或是功名利禄尚未到手,总以为长生不老、永生不死便是最好的选择。
桑芷在暗无天日的黑夜中沉睡了许久, 她已经毫无意识,不知如今究竟过了多少年,或许只有百年, 或许已有千万年。最初她还会声嘶力竭地喊几声, 希望能有人注意到她, 可到后来希望似乎破灭了。
她索性蜷缩成一团, 谁也不理会, 将自己当做一个死人,被迫享受这宁静到可怕的时光。桑芷自认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亦很有胆量, 没什么是她不敢去尝试的事。
可如今她却意识到, 要体验一番临渊的过往,并将他从中唤醒,简直是修罗场的困难。那深红的噩梦,充斥着恐惧与悲哀, 连未亲身体验过的桑芷都不寒而栗。
疯狂的喧嚣并不可怕, 恐怖的是永远的宁静。
她终于听到了声音。
是人的脚步声, 很沉重, 听起来有些疲惫。桑芷终于看到了希望, 不再抑制狂喜的心情, 而是拼尽了全部的力量, 想要挣脱束缚。
一丝明亮的光透过她破开的缝隙钻了进来,桑芷有空间可以低下头看清自己的模样——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她的花枝深埋在肮脏而泥泞的泥土中,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迎着太阳昂起了头,正落入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瞳中。桑芷的呼吸一滞,微风好似也静止了,那逆光而来之人缓缓弯下了腰,双手托了一碰水,温柔而小心地淋在了她身上。
男孩的唇角抿着笑,亮晶晶的双目中满是看到了新奇事物的欢喜,桑芷讨厌水,却并不反感他给自己的甘霖,而是迎着太阳慵懒地抖了抖叶子。
“没想到,这厮小时候长得还挺嫩”桑芷内心嘀咕了一句,忍不住想要用叶子蹭一蹭他白嫩如鸡蛋的脸,却由于枝干太短,碰不到,只能垂头丧气地作罢。
桑芷环视了一周,断定现在至多不过始祖开天辟地、大荒初分的时候,百里之内竟然荒无人烟,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
日月同时出现在海天一色处,天还没有那么高,而是刚刚清浊分离,与大地几乎相连,在缓慢地上升,空气中还是雾蒙蒙的,令桑芷感到呛鼻子,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临渊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背后,长及腰间,又大又圆的双眼好似两颗黑珍珠,笨拙地盘腿坐在地上,两只胖胖的小手托着小脸,正好奇地打量着桑芷,看起来甚是人畜无害,令人想将他抱起来狠狠地揉一揉。
桑芷忍不住捂了胸口,艰难地道:“我天——这糯米糍和以后的那个凶神恶煞当真是同一个人么?!不可思议!”
桑芷所认识的师尊分明整天板着一张冰块脸,好似谁上辈子欠了他钱似的,满脸写着“滚远点别烦老子”的桀骜不驯,动辄作死将桑芷气得炸毛要砍人为何小时候这么可爱?
“残了,真的长残了。”桑芷叹息道:“小时候多可爱,长大了令人总想揍他。”
小临渊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桑芷的叶子,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桑芷翻了一个白眼,想怼他,然而花没有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可奈何地听着。小临渊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更可爱了。
“父亲说清浊二气会各自聚灵,我是浊,可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见到清。天下间只有我,没人陪我玩,也没人同我说话。”小临渊叹着气,有种小大人的反差萌,道:“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只可惜又傻又哑。”
桑芷的嘴角猛烈地抽搐着:“”
你才又傻又哑,你全家都又傻又哑。
原来嘴贱当真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小临渊闷闷不乐地道:“要是有人能陪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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