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的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阳楚君别别扭扭地转过了身, 道:“然后如何?”
桑芷猛然回身,扯了扯嘴角,道:“然后没什么了, 我死后化为厉鬼,将他们全都杀了。”
阳楚君毕竟还是个孩子,承担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担已是不易, 何必给他说那些压抑沉闷的事实——没有人会相信你真情实感的辩解,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你对他们有利或有害。
阳楚君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他的处事风格和桑芷截然不同, 目前终究不是一路人。
“阳楚,我问你一个问题。”桑芷兀的拖了腮, 笑吟吟地将他望着, 轻声道:“是众生皆弱以维持暂时的和平好, 还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更佳?”
阳楚君不免一怔,他喃喃道:“众生皆弱则不会带来变革,而恃强凌弱又会使天下大乱我不知道。”
“那便是了,因为我也不知。”桑芷轻快地笑了, 右半张脸上的咒印纹路竟也不显得恐怖, 反而给她俏丽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她的手中摩挲着白玉的被子, “不过在多数人眼中, 我总被当做第二个的忠实拥护者。”
“不错。”陌生的声音兀的在殿门处响起, 伴随着沉重的殿门开启声, 国师的面容自门缝中逐渐显露于人前的那一刹那,桑芷手中的白玉瓷杯已然脱手,径直冲他的脑门飞去。
阳楚君紧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想而知那瓷杯在人的脸上碎裂开来该有多疼,指不定破相了都有可能。
然而桑芷倒是全然不担心,甚至抄了手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果然,国师稳稳地用手接住了桑芷扔过来的杯子,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笑意不明地缓步入殿,他身后的禁卫军竟将紫宸殿层层包围了起来,水泄不通。
“久闻冥王老前辈气质非凡,令人见之不忘,如今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国师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这便与常人的“先礼后兵”有些许的差别了,人家礼兵一起上,“只是这‘不忘’得有些太过特殊了。”
明里暗里都在嘲讽桑芷如今的蛛网脸,桑芷不急不缓地起了身,姿态优雅动人,与平日里撒泼发疯的神经病形象截然不同,装得倒是像模像样。
“这王八蛋,竟敢骂我老。”桑芷面上笑嘻嘻,内心早便给这国师扎了几千根小针,口上平静地笑道:“客气,孤不过是来皇宫做个客,并无作祟之意,人皇陛下也在,莫非阁下是不放心人皇,非得自己来查探?”
阳楚君瑟瑟发抖。他父皇在时对国师极为倚重,国师又是几朝元老,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看起来仍如人类的而立男子般正当壮年,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比他这个小屁孩不知强了多少倍,以至于他根本不敢与人双目直视。
怕被比下去。
桑芷几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阳楚君。
这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躲。
国师对这小皇帝的怂状见惯不怪了,径直打开天窗说亮话,道:“陛下,您私藏厉鬼在宫中,此乃蔑视天神,为大不敬之罪。还请您速速将厉鬼交出,微臣方可以她为祭品,向天神请罪。”
阳楚君愕然地睁大了双目,挡在了桑芷面前,道:“不可!”
“陛下?”国师第一次见这孩子违逆自己的意愿,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道:“包庇天神的敌人,倘若天神降下惩罚,万民当如何?您可曾想过因一己之私,置万民于水火中?”
“少唱高调。”桑芷掏了掏耳朵,索性撕去了一贯的伪装,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国师的面容,道:“不过便是想随便指个罪名给他戴上罢了。”
国师呵呵一笑,道:“你知道又如何?”
桑芷的面上仍旧在笑着,可广袖中的手指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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