姱女如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丈夫身上。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故人的脸, 贪婪不已,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外死角处、常人不留意便无法发现的位置上,她的儿子正窝在那里抓蚂蚁玩, 孩子的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桑芷。
这是许多年前的景象,彼时姱女为了她那半死不活的丈夫上神界偷东西去了,那活死人丈夫便躺在床上, 孩子竟也不在乎他爹, 自己玩的起劲。
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竟然是姱女毕生难以忘却的记忆。
届时的桑芷年纪不大, 刚气死老天帝没多少年, 中二期未过,一身黑衣几乎融入了黑暗中, 唯有猩红的尖利厉鬼指甲格外显眼。
她看向孩子的目光带着一分冰冷和哂意, 转而凝视姱女时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看怎么欠揍。
“她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要为了一个人类而与整个神界相抗,分明是不知好歹!”
如今的桑芷平静地看着当年浑身充满了戾气和暴躁的自己,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可最令她注意的不是阳楚君的前世, 不是姱女的动容, 更不是那孩子的冷血残酷, 而是一直在暗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临渊。
临渊的前襟处渗着血迹, 血丝像烟雾一般从伤口中飘了出来, 轻柔的、无声的飘入了桑芷的血玉镯中, 那时的她只顾着沉浸在愤怒中, 并未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临渊在。
即便她十分冷静,也不一定能发觉到临渊的存在,后者想要隐匿自己的踪迹,便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那是心头血!”桑芷的瞳孔兀的紧缩起来,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些十分重要的疑点没有注意到,便腾出了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一瞬间有些浑身发冷、虚脱了似的。
天气很热。玄韵的浮生千梦缘能够让人身临其境,姱女的丈夫死于盛夏时节,她身旁的阳楚君分明还在大汗淋漓,止不住地拿衣袖拭汗,桑芷却觉得手脚冰凉,像掉进了冰窖里一般。
那正巧是她每万年的散功重塑之期,却没有及时到来,而是延后了一个月,刚巧在姱女之事解决完后。
彼时桑芷还在暗中庆幸,现在想来恐怕不仅仅是老天开眼的缘故。
是临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自己的心头血灌注到他送给自己的血玉镯中,支撑自己的法力、保证自己魂魄不散。
阳楚君见桑芷脸色不好,姱女也是一副灵魂出了窍的模样,玄韵更不必提,小屁孩一个。在场只有他一个男人,只能勉为其难地充当一下暂时监护人的角色。
“喂,桑芷,你怎么了?”阳楚君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桑芷的身旁,低声道。
桑芷的眼底竟出现了淡淡的血丝,将阳楚君吓了一跳,道:“你的眼睛”
“大惊小怪什么?我没事。”桑芷无谓地笑了笑,看起来颇为轻松,只是那染了红的眼角透露出她真正的心情,她岔开了话题,道:“姱女,他体内的凤凰内丹如今还在么?”
姱女这才缓过了心神,勉强以神息探了男人的胸膛,点了点头,道:“还在。”
阳楚君闻言,将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前世——姱女的丈夫身上,他眼神疑惑,看着这个相貌与身体都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心底难免会发出疑惑:
“这人真的是我的前世么?”
男人身形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病书生模样,一张小白脸,满是温柔的病态,与如今身体强健、可称得上糙少年的阳楚君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
“觉得不可思议是么?”桑芷笑着道:“轮回,便是将灵魂涤荡尘埃,投胎后的外貌、性格、以至于命数都完全不同,可以说便成了另一个人。你的前世如何,同现在的你根本毫无关系。”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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