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求天道,都并无益处。”
李湛卢皱了皱眉,就算是他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知道这百姓之剑是在暗贬他的“剑乃凶器”论。但他天生豁达,什么事都不太放心上,因此也没有怎么生气,只是静静看着凌淙,等他继续说出下文。
凌淙见他没有反驳,暗自松了口气,自信心大增,继续口沫横飞:“这诸侯之剑,拿智勇做剑尖,拿清廉做剑刃,拿贤良做剑脊,拿忠诚圣明做剑环,拿豪杰做剑柄,上顺应天道,下顺应地理,居中顺应人和,能像雷霆一样震慑四方,让人人臣服。”
这时凌淙已经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反而李湛卢则是心中震撼异常,恍如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大钟敲响,似懂非懂,暗暗点头,似乎若有所悟,诚心诚意开口发问:“敢问天子之剑又如何?”
凌淙讲的剑道照搬庄子高论,自然也不怕教坏人,只要李湛卢不开口反驳,他自然能放心大胆继续说道:“这天子之剑,以天地为剑,以天道统御,剑到之处所向披靡,挥剑之时犹若无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斩断地纪。能让天下人全都归服。”
归服,臣服,一字之差,大不相同。
李湛卢怔怔无语,明明眼前只有一人一段台阶而已,但他却似见天门洞开于前。
凌淙见他发起了呆,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探身到他跟前,拿手掌在他呆滞的目光前摆了摆。
李湛卢毫无反应。
凌淙吓得不轻,这他娘的刚上山十来天,还没请教老神仙如何学得神通,这转头便把老神仙唯一的徒弟给绕傻了?赶紧急急跑去找珠玑子求救。
来到李玉枕独住的院子里,凌淙也不顾礼数了,推门便进,大喊大叫:“老神仙,不好啦,你徒弟出事……我去!”
求救的话还没喊完,凌淙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天下道统首领李玉枕,跟外丹大家殷长生,昆仑道观训导主任宋青溪这三位大人物……竟然正躲在这里偷偷烤鸡!
道门还有未来吗?
三人显然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毫无礼数地闯进主持院落,急急站了起来,五大三粗的宋青溪更是下意识把火堆烤鸡挡在了身后,一时手忙脚乱。
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凌淙,不禁偷偷松了口气。要是让人看见了他们现在这个馋样,传了出去让昆仑山道门三巨头的仙人形象崩塌事小,要是让没大没小的小道童们知道了这三人背着他们偷吃,怕是得掀翻了这小院子也说不定。
定了定神,早已没有了仙风道骨,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鸡翅,胡子上满是油腻的李玉枕赧然一笑,说道:“早上我们见你正在讲故事,难得把道童们都引开了,就让宋师弟偷偷去山里抓了只野禽解解馋……”
凌淙自是懒得管他们偷吃的是野鸡还是凤凰,急急忙忙把李湛卢反常呆坐的事情跟李玉枕说了一遍。李玉枕听了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徒弟平时就那个缺心眼儿的样,倒是更关心他怎么今天没练字反而去了听故事。当下急忙指挥宋青溪收拾残局,把骨头偷偷埋好在院子角落一早挖好的小坑里,又让殷长生把剩下的烤鸡找地方藏好,才气定神闲地洗净双手和嘴巴胡子,跟着凌淙去往李湛卢处。
两人远远看见李湛卢,却并非像凌淙先前所说的坐着发呆,而是正站在书库门前的大片空地上。以手扶着几乎有一人高的大锥笔,脚边放着一个木桶。
两人一头雾水,走近一看,桶里正是满满的墨水,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备好这些东西的李湛卢正怔怔看着眼前的空地。
凌淙正要上前叫醒这个吓疯了的同龄人,被李玉枕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
凌淙不明所以,只得跟李玉枕站在一边看着。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李湛卢终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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