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围着篝火,用青铜战戟叉起猎来的野猪,野牛,野兔,扒皮,架在大火上生烤,芈凰下令犒赏全军,全军上下闻言大声歌颂,大块吃肉,欢呼二人重逢,二军汇合。
犒赏一毕,芈凰却当着众臣的面,突然起身抬手,高声道,“孤今夜还有话要对驸马说,也请在座当个见证。”
上下文武一听。
忙罢了手中的肉,端坐,注目而视。
只见女子一脸凝重看着若敖子琰看着众将士朝臣,再无刚才嘻笑嗔痴之色。
李老不禁心底一凛,扬声问道,“不知殿下有何话要说?”
芈凰看着若敖子琰,突然转身,高举金樽,向他突然长长一欠身不起,“令尹因越椒为父王所误会,驸马依然为大楚尽忠,千里奔波赶回驰援,芈凰心有愧疚,在此当深表一礼。”
众臣见此突然愣住,良久纷纷举袖拭泪相劝。
“殿下何当如此,大王是为越椒所蒙蔽才会……”
“此事与殿下何关?”
众人都说不下去,可是若敖子琰看着此时的芈凰,看着此时甚至上前来劝他们的朝臣,默不出声。
他知道。
这是她在向他求得原谅,亦是逼他两家兵释前嫌。
良久,若敖子琰只是自唇间吐出一句冷哼,“殿下,君要臣死,臣岂能不死?何况是大王早就埋伏了刀斧手于大殿之上,暗藏杀心,我父死的不冤。”
一语落下,不仅芈凰突觉一股寒意袭心,被救下来的满朝重臣亦是心惊,交叠在袖下的双手纷纷收紧,紧得他们不知如何回答。
大王杀令尹那一日,他们俱是在场。
前因后果,亦是看的分明。
芈凰闻言看着他,再施一拜说道,“身为人女,我本不该说父之过,然父王年迈耳聋眼昏已非一日,受奸人蒙蔽才至令尹身死,酿下如今悲剧……我日夜深感心痛不安……”
“今日在此我不敢以夫妻之情求得驸马宽恕父王之过,但求驸马看在大楚万千之民平息心中之愤,来日我必向天下宣布令尹无错,降下罪己诏,以尉令尹在天之灵。”
“而我们夫妻二人能同心同德,来日一起携手重振我大楚。”话毕,芈凰再拜,请求若敖子琰接任令尹一职。
众臣闻言纷纷附言,“请驸马代令尹重振大楚!”
“可是如今我若敖氏因越椒,子克祸乱一国,过大于功,子琰又有何德敢当此令尹重任?”
话落,身前的男人奋奋振袖,越过众人疾步离去。
甚至步履疾快。
不愿回头。
潘崇见此幽幽一叹,李老等追随令尹子般半生的朝臣闻言急步追上,“驸马何需因越椒之过请辞,我楚国遭逢大难,正是驸马出手之时!”
若敖子琰闻言看着这些曾追随他父亲半生的朝臣,冷笑反问,“你们是要我如何出手?”
是反,还是忍?
众臣怔在当场,“这个……”
“让开!”
若敖子琰目光一冷,只吐出两字。
他忍的了一时,他不知道是否能忍一世。
越椒此番起兵,虽是为了私仇,却也将若敖氏所有明里暗里的势力全部摆上台面,成了众矢之的。
芈凰深知这一点,却还是对他礼遇有加,不得不说如今的她真是越来越深于城府,心机了得,且更恨的是这般心机全部用在他一人身上。
这是怪他把她教的太好。
还是怪他曾经太蠢太天真。
她的这一番谋算,借群臣之势逼他缴械投降,甚至承认她的王位合法继承权,一旦若敖子琰安定国内,芈凰顺利登基,届时她是否还会坐视若敖氏东山再起,让覆辙重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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