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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拙拎得清轻重,辨得出早迟,自知我孙两脚头难定,尔等一鞭行色急,故而今日这洗尘酒,少不得又要作了送路盏……”
容欢闻声,喉咙不由瀼瀼,轻咳一回,心下负疚。
秦樱再拍拍胥留留柔荑,侧颊扫一眼容欢,摇眉自叹,“先前奶奶管教自家孙儿,多似水泼顽石,不见效用;唯盼留留一路多加提点,来个水滴石穿,绳锯木断。你二人携手并肩,互相也算有个照应不是?”
话音方落,秦樱两掌收归,缓自袖内摸了两张信笺,一左一右,分别递了给容欢同胥留留。
二人见状,莫敢耽搁,眼风一对,径自启信细观。
只见得容欢纸头不过四字——北比臼舅;胥留留那边亦是不过一句,多于三少于五——丁血宓宁(寧)。
胥留留打眼一瞧,甚不解意,倒是容欢将八字合则一处,心下已然有了断定。
秦樱柳眉渐舒,眉头稍展,手内稍一使力,攀着况行恭胳臂起得身来,展脚舒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尔等先前托那祝家大郎所问,老拙不答不应不知不明。唯不过兴致到了,浓磨香翰,深蘸紫毫,捻一捻字帖,抡一抡腕子,附庸风雅,毫不作数。”
言罢,其已是正色挺胸,莲步生风,同况行恭一前一后,默默去了。
半餐饭功夫后。
五鹿浑卧房。
诸人瞧着眼目前那头壳锃亮顶上无毛的五鹿浑,俱是唬出一身冷汗。
“鹿…鹿哥哥?”闻人战撺梭一般近近远远近近往复朝五鹿浑身前蹭了多回,心下一定,踮着脚半支了胳臂,轻往五鹿浑额顶摩个一摩。
“你莫不是要出家?”
一言方落,五鹿浑面上一黯,唇角一耷,径自往后挪个两步,两掌一并,低眉一字一叹,“万缘皆不染,一念自澄清”。言罢,其心似是陡地磕在寺前那高高的门槛儿上,定睛开目,正见佛陀成道相,挤眼再瞧,这大雄宝殿上跪坐诵经的,不正是那同括和尚?
“火蛾趋明,转为明烧;日下孤灯,必然失照。”
五鹿浑一时有些个发懵,不由自主冲脑内同括影像缓道一句“阿弥陀佛”,正自魔怔,偏听得自家胞弟高声喝了一嗓子,“哪个不开眼的贱奴才,竟敢揣歪捏怪,太岁脑袋上动干戈?”
五鹿浑应声一颤,侧颊闭目,强忍着没让自己眼睛露出白来。
“我兄长,你倒是应上一声啊!万莫你真要舍了这锦衣玉食,离了那佳人娇娘,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
“车尘马足,蚁阵蜂衙,也无甚可眷可恋的。”
胥留留这一句方落,更引得闻人战摇眉娇嚷,“胥姐姐,你可是已同这条泥鳅配作一双了,哪儿好还没凤冠霞帔,春宵一刻,三年抱俩,儿孙满堂,便要急急遁入空门做那劳什子的姑子嘛。”
容欢闻声,面上好不羞怯,摊掌掩面,反口嘟囔一句,“只怕你跟那头四蹄野鹿处得太久,净习了些没头没脑的,耍起贫嘴来倒见青出于蓝了。”
“我容大公子,眼下不是你在我金卫暗桩借酒浇愁以泪洗面、我殷勤看顾细语温言的时候了,更不是你我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引为莫逆照心照胆时候了?”五鹿老心下不悦,口唇一撅,抬声便驳。
容欢一听,心下实在有些个发虚,再念着那甚的洞房花烛,脚底已然发软,缓将身子自胥留留一侧挪了开去,唇角紧抿,莫敢搭言。
胥留留抬眼再将五鹿浑一通打量,脑内将宋楼前因后果七拼八凑,自知此一回又是五鹿浑一人铺谋定计,这方将自己早早支使出去,便于其同宋楼奶奶作些个不能摆在明处的交易。思及此处,胥留留再不多言,反倒有些个恼恨自己方才多口多舌,不知不觉又想帮衬着五鹿浑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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