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鲜少受伤 , 谁能料到,这胸前唯一的一箭,竟会是吾皇所赐!”
皇帝没冷漠不语 , 挥了挥手 , 从宫墙之上跳下百名士兵,朝着景容逼近。
“就凭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景容哈哈大笑 , 笑出满口鲜血 , 支起身体 , 长枪横扫,跳下的几百人不多时便倒地不起,鲜血直流。
他一手抓住长枪尾部,一手从尾部将长枪打出 , 锋利泛着冷光的枪头朝着迎来的皇帝直直冲去。
皇帝出剑格挡,景容趁此时运气飞过楚王宫墙外 , 不见了踪影。
皇帝血红着眸子盯着他消失的地方 , 飞身朝着两兵交接之地而去。
皇帝必须节省体力,这南楚的人马之中 , 无一人可使他安心,他必须亲临战场。
他无法与景容纠缠,能伤到他 , 便已算达到目的 , 否则以景容以一当百的架势 , 加上他的精兵,南楚的这群百姓不消片刻便会化为乌有。
青枣此时在一堆灰烬之中已经翻红了双眸:“娘娘!娘娘!——”
她高声大叫 , 却无人回应。
她哭喊大叫,却无人安抚。
她跌坐在地 , 一点一点挖着手下的焚灰,忽然看见一只被烧焦的手,她瞪大了双眸 , 仔细去拍那只残肢上的灰烬 , 仔细去辨认。
“青枣姑娘!殿外忽然出现一帮狱卒、一个女人和一群小孩!”从殿外赶来一人禀报。
“一个女人?”青枣瞬时立起身体 , 朝着殿外飞奔。
九十九层台阶下 , 人群中站着的那个浑身浴血、细长高挑、乌发披散的女子,不正是娘娘么?不正是她家娘娘么?
青枣泪如泉涌,朝着台阶之下俯冲而去。
“已经支撑不住了。”方询将扑过来的那人一脚踢开,满面的血 , 对着皇帝道。
皇帝眼前已是满目疮痍 , 南楚士兵的尸体如山一般堆积。
即使景容身受重伤 , 却依旧可以坐镇指挥,即使他手下的士兵已经跋涉了千千万万里来到南楚 , 却依然可以将这群南楚人攥在手心,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
皇帝闭了闭沉重疲倦的双眸,眼皮上的鲜血流淌下来,从他的面颊流入颈项,淹没在他饮满鲜血的黑袍之中。
南楚大军已苦苦支撑了一天一夜,此时都已精疲力竭,叫苦连连,士气低沉。
而他,也拼尽了全力。
要败了么?
不……他从未败过!
一抹光亮照在他的头顶 , 皇帝猛然抬头,看着天边出现的那抹鱼肚白 , 朝阳的光彩盛满他琥珀色的眼眸 , 在他的瞳孔中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皇帝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
终于 , 他还是等到了天明。
远方尘土踏踏 , 灰尘漫天,“轰隆隆”如雷鸣般的响声朝着两军交战之处缓缓压近。
所有人都慌了神。
唯有皇帝从容不迫 , 露出唯有胜利者才会出现的神情。
千军万马崩腾而来 , 赵集的嗓音格外响亮且具有穿透力 , 穿过了黎明,穿过了山一般的尸体,穿过了景容的耳朵,教每一个人都听的清:“臣、赵集、救驾来迟——”
这一战,整整三日 , 叛军全部被俘,景容重伤垂死。
是无星之夜。
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的皇帝出现在左丘澜面前之时 , 向她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 敞开了柔软的胸怀。
左丘澜跳起,疯了一般扑了上去 , 一言不发,不顾他满脸满身的血腥污浊,搂住他的脖颈 , 拉低他的头 , 踮起双脚 , 狠狠咬上他的唇,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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