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洐自认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空降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如果脚下的屋子里是暗剑盟的人,那么正好一网打尽,严刑逼供,如果是不相关的路人,那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揍昏,先占了屋子以便窃听旁边的屋子里暗剑盟的动静。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人,却是寒夜洐怎么也没能想到的。
眼前一袭翠衣,面色苍白,眼眶微微泛红的女孩正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
“你是夜雪公”
寒夜洐拼命摆手摇头,又指了指天花板上面使劲暗示。
“姑娘?”
好险好险,差点被说出真相。
是的,眼前的这个女孩便是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知道寒夜洐真实性别的——
“是你,小姐姐。”
身后,传来那智障般虚无缥缈的声音。
寒夜洐蓦然回首。
檀木桌的另一端,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左右年纪的男人,瘦瘦高高的,像根晾衣杆。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寒夜洐一个月前在隐山小筑修行时机缘巧合之下分别有了交集的秦氏兄妹。
“夜雪——姑娘,为什么你穿着男子的衣着”
秦悦人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花,‘夜雪姑娘’身后就这么凭空冒出个人影来。
“夜雪,你没事吧?”
突然出现的青莲背靠着寒夜洐的后背,死死盯着另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秦川,手中剑气迸射而出。
然而秦川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指弹开,一双眼睛在女装的青莲,和男装的寒夜洐之间慢悠悠地徘徊着。
“这位小哥,好大的脾气。”
青莲一言不发,只是行动之间比方才谨慎百倍。
绝望。
青莲记事以来很少有过这种感觉。他天资聪颖,对剑法领悟力极高,虽然表面上彬彬有礼,体恤下士,但内心深处,家中的下人,门客,他自是不放在眼里的,便是给自己传道授业的师父,青莲也只是觉得他强,仅仅是强而已,只要十年,不,兴许八年之内自己便能胜过他。唯一的一次绝望,是青莲第一次正面承受自己父亲的怒火的时候,当时那位老酒保只是用那浑浊的双眼看着他,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酒壶,而在青莲眼中,那酒壶却赫然变成自己的元神,被紧紧捏着,几乎要当场碎裂。
强,是用来形容在你理解范围内胜于你的事物。对于老酒保,青莲不会用‘强’这个字眼。因为他知道,自己甚至没有说出这个字的资格。
他只配绝望。
眼前这个男人,青莲自忖从体格上而言自己绝对更胜一筹,然而从那晾衣杆一般纤细的肢体中,青莲从本能上感受到一些令他熟悉而陌生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让他引以为傲的醉仙剑气消弭于无形,也可以像他父亲唯一一次向他动怒那时样
然而青莲并没有感受到危险,甚至没有感受到敌意。对于贸然出手的青莲,这个男人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我懂了。”男人缓缓开口。
“你又懂了?”青莲头也不回地顶嘴道。
“怕不是被小姐姐要挟,强行女装给人送ass啊。”
“呸!色秦!”
寒夜洐捋起袖子就要给秦川比两拳,还好青莲匆忙将他拦下了。
“那,秦姑娘,你终于找到兄长大人啦?哎青莲你别拽我了,我不打他还不行么!”寒夜洐揉了揉被拽得有些痛的肩膀。
秦悦人脸色有些微红,欣喜地点了点头,偷偷瞄了瞄坐在对面的秦川,又低下头来,神情中似乎还有一丝落寞。
这又是个什么套路?看着悲喜交加的秦悦人,寒夜洐有点搞不懂了。
“哦,那,那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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