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踹了下椅子，冲我笑了笑，但也没忘记自己还是在别人家做客，嘶哑着声音说：“抱歉，曲先生，我出去透下气。”

    相对我们而言，他看到的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太少了，以至于根本不能接受这些事情。他才十七，刚离开师父，还不知道人世险恶，他没去过沅江凶宅，不知道有个女人为了保持青春日日食用紫河车，甚至不足月早产的婴儿，不知道有个政府官员为了政绩诱捕最后虐杀数十名童男童女，只为官运亨通。

    所以他没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孩。

    但是这个时候好像并没有人关心他的心理状况，因为绿泱轻声，但是坚定地说了个字：“是。”

    所有人包括我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

    她回答说“是”的时候，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嗓音却是清亮，别提心虚愧疚了，甚至没有一丝的不安，慌张。

    “那她人呢？”曲平水握紧了拳头，直直盯着她，问道。

    “死了。”

    说到这里，她却是激动起来，道：“哥哥！她根本不是人！我就没见过有谁有谁是这样子的！我分明是亲眼见着她断了气，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第二天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哥哥，你相信我！她真的不是人！她要害你啊！”

    “等等等等！你们停一停，”我望着曲平水，还在想应该怎么措词，他却直截了当地问我：“什么事？”

    “冒昧问一下，青笙，究竟是谁？”

    向来面无表情的他，脸上罕见地呈现一丝凝滞，似乎是在苦恼如何开口，他笑了笑，眼中飞快划过一抹爱意，道：“约莫，是我所爱？”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来了个约莫！

    “不！不是！哥哥你是被她骗了！你不该喜欢她的，你怎么会喜欢她！”一直温婉柔弱着的绿泱开始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她抬起头，脸上是扭曲着的爱意以及怨毒的疯狂神色。

    没有人再管她。

    我看向曲平水，问道：“事已至此，曲先生，我想我们的交易算是结束了吧？她恢复了记忆。可以付给我们尾款了吧？”

    “是啊，事已至此，林先生你凭什么还会觉得我会轻易当你们离开呢？”他笑了笑，笑着笑着咳出了声，不动声色地用手帕把血迹轻轻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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