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错了！”

    曲平水手里的笔一下子滑落下去，浓墨在摊开的书页上洇染开来，眉目间满是忍耐之色，但片刻后，他还是提起左手虚握成拳挡在唇边，不住地咳嗽几声。

    再听见这么声“哥哥”，他没有说话，认真凝视着跪在地上双目通红的女子，半晌，闭上眼睛，道：“我不记得你。”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刚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不光我，包括清明三人在内的我们在这件事里自始至终都是外人，根本没有立场开口。

    “你不是青笙。你叫什么名字？”

    聪明人大概都是这样，哪怕迷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必须是清醒的，因为只有清醒他们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跪在地上的绿泱看了看我们，咬唇，然后犹豫着，开口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刚想回答，却听见曲平水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不用避讳，把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说实话，其实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身边那女鬼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后来再见，他却对她变了态度，小心翼翼地呵护珍视着她。要说其间没什么古怪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真要让我说出个所以然，那我也是没办法的。

    “我”她闭了闭眼，良久之后，才像下定决心似的，轻声道：“我叫绿泱。不是青笙。

    是在五岁的时候被爸妈领养回来的。那个时候的我在曲家，只有哥哥对我最好。”

    “你这些平铺直叙的议论抒情叙事我都不想听，拣重点告诉我。”曲平水内心毫无波澜，将手中书页合上，冷冷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打断。

    闻言，绿泱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脸色煞白，但还是点点头，正准备继续往下说时，清明起身将她扶了起来，道：“虽然你不是人，但好歹是女孩子。”

    绿泱没有作声，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曲平水也没有阻拦她，任她在一把空着的漆雕梨木椅上坐下。

    “后来我就在明知道哥哥有喜欢的女孩子的情况下，对哥哥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说这话时，她低垂着头，长发从两边披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或者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我关心的只有一点，斟酌再三，有些不忍地开口：“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过，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嫉妒使人发狂。

    何况，我不相信无缘无故地她就招惹上了玄门中人，还被炼制为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个人他到底又想做什么？到燕京，遇曲平水，识眠卿，闯墟界，恢复绿泱记忆，我们走到这一步，究竟是有心安排还是无意而成。

    她不再说话。

    但也没有人催促她。

    我们都在等。

    曲平水食指中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敲在实心的檀木桌上，在空寂的室内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更像是敲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做了很多错事。污蔑过她偷东西，找人强暴过她，从楼梯上将她推下去害她流了五个月的孩子，在她输液时往瓶子里加氯化氢”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几句话，却让我心里掀起一阵一阵惊涛骇浪！

    “你可以选择不说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这些事情我们完全不知晓，而曲平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不，都不记得，她完全可以瞒过去。

    “你当时做下这些事情的时候多大？”

    她抬起头看我一眼，复又垂下，闷声说道：“十九。”

    “那个人，是青笙？”一直没有说话的曲平水眉头紧蹙着，声音像在砚台久未磨过的墨一样干涩。

    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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