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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迢青躲在灌木中,周围幽暗无人,只有一处屋子有灯亮。他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躲在屋檐下,沾湿手指戳破窗纸,方窥得里面情形。只见屋内白玉桐与一位老妇人相拥而泣,似乎是血亲。他们周围不少人也流下眼泪。柳迢青仔细看下,似乎所有人都不近中原样貌。
白玉桐又和那妇人说起话来,柳迢青却一字也听不懂,说的更似戎狄之语。两人越说越神伤,最后哭着也说不下去了。白玉桐忽地抽身,拍了拍腰间的短剑,又说了一通,其他人直摆手,又是一番阻拦,但见她双眸迸光,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柳迢青见一行人要从屋内出来,赶忙躲在一旁。只见白玉桐离开屋子直奔大门,打开侯府门冲了出去。柳迢青也顾不得什么了,跋身在后面跟了过去。
追至一处流水石桥之上,柳迢青在后面喊到:“玉桐!”
白玉桐一怔,她知道这是柳迢青的声音。她站住在石桥上面,却不愿回头,慢慢说到:“我准备回家乡了,你找来做甚。”
柳迢青一步步走进,问到:“你,究竟是谁!”
白玉桐不作回答,拿起腰间的羌笛一边啜泣一边吹了一首小调,然后一字一顿哭腔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便跑了。
柳迢青听了似乎被点醒,但他想要问个明白。于是他脚下用十足的劲,一路飞奔,非得要追上白玉桐。他见路边有食客拴上树的马,心生一计,便偷偷解开一匹,骑上高头大马,奔白玉桐方向而去。
此时白玉桐只想不再于柳迢青有所瓜葛,不顾东西,迎头而去。柳迢青骑马赶近,侧身伸手将白玉桐带上骏马,就如同那日逃离江陵所作那般。
白玉桐没想料到被柳迢青这般“擒住”,再也控制不住了,伏在柳迢青肩头痛哭。柳迢青也不言语,纵马将二人带到一处河岸旁。
两人下了马,也不顾马儿如何,相依向河边缓缓走去。白玉桐也不啼哭了,小声重新介绍了自己:“我真名姓‘李’,乃祖上被前朝僖宗皇帝赐姓,原姓‘拓跋’。”
柳迢青这才明白,白玉桐原来就是真真正正的西夏人。当年党项人平黄巢起义有功,被唐僖宗封藩镇,赐李姓。怪不得她长得有几分西域情调,还自称绥州人士,方才屋内一句话都听不懂也是这般缘由。
柳迢青只是点了点头,又听白玉桐继续说到:“我名叫李玉桐,哥哥名叫李德明,父亲是李继迁,叔叔便是李继捧。”
柳迢青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他只当白玉桐是外族人,却没想到地位竟如此之高。李德明何人?当今西夏国王。李继迁,李继捧何人?这是一对西夏皇族的兄弟,皆为西夏先王。当年太宗皇帝为削除藩镇的兵权,将李继捧的李氏亲族诱至京城,其族弟李继迁成漏网之鱼,遁入草原之中不得踪迹。之后李继迁率人反宋,重新建立起西夏的根据,宋真宗为了息事宁人,默许了西夏的存在。四年前李继迁与吐蕃会盟,不料却遭吐蕃暗算,被劲弩射伤,不治而亡。三人一一介绍下来,可知白玉桐便是当今夏国王的妹妹,西夏人的公主。
柳迢青颤声回到:“你,竟是西夏的公主!”
那白玉桐默默地点头,转而眺望明月,说到:“大白高国命途多舛,这公主又有什么用。叔叔被软禁在宋朝京城,家父又遭六谷阴谋陷害而死,哥哥只身撑起这个国家。”
柳迢青又问到:“那赵侯府便是你叔叔的宅邸?”
白玉桐点头道:“是,阿叔被宋朝皇帝赐名‘赵保忠’,又被封为‘宥罪侯’,于是宅邸便叫‘赵侯府’。只叹那阿叔太过忠厚老实,被宋朝皇帝玩弄于鼓掌之中,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柳迢青听了却有所不悦,毕竟他是大宋子民,消除夷邦的祸患也是必须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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