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羡鱼渊荒芜。
南域,西子湖旖旎。
大秦,定都于北都与南域接壤之地,名作中州,临洛水,靠北邙,建神都。
秦帝政率百官文武,北都道门,移宫神都,开启秦时之世。
南域,大秦一半以上赋税来源地,也是文人墨客最理想的终老之地。
首府金陵,傍秦淮河水,有雨花台之景,有衍圣公夫子之庙,文风昌盛。
金陵千里之外,青山掩映,傍扬子江而建的小镇,清幽却也繁荣,临水而居的人家,多半靠船出行,若是不想乘船,也有青石小桥,跃然溪上。
粉墙黛瓦,垂杨依依,河水清清,一个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光景,提着一摞老旧书册,从从容容走过小桥,见了邻水捣衣大娘们,含饴弄孙的老伯们,偷偷交换信物的青年男女们,无一例外,少年都打了招呼,不曾遗漏。
和煦春风撩起少年额前的碎发,现了清秀眉眼,也露出光洁的额头,轻柔阳光逆风,远远望去,犹如一位翩翩公子。
“方源,你快些,学堂要开课喽!”
吴侬软语,自一位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老学究口中喊出,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方源转过又一座小桥,加快了脚步,右转进了一条青石小巷,学堂就在小巷尽头的小院中。
小院门口,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学究,很难想象,刚才那让人忍俊不禁的吴侬软语,竟是从他口中喊出。
方源快步走进学堂,将手中的书册放在书桌上,转身向老学究施了一礼,正要跨出院门时,老学究叫住了他:
“这么着急做甚,多听些圣贤书,没坏处。”
方源楞了一下,抬头看向老学究,却见他严肃的脸上,竟少有的挂起了温和的笑,虽老迈却熠熠生辉的眼中,尽是鼓励与期待。
学堂内的稚童们还在嬉闹,毕竟还是孩子,方源也不忍拂了老学究的好意,走进充满墨香的学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肃静!肃静!”
老学究敲着书桌,大声斥道。
稚童们见先生发怒,忙止住了笑,低头看书本。
唰唰的翻书声,夹杂着好闻的油墨香气,老学究开讲了: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老学究中气十足地用略带南腔的官话,讲起了课,稚童们奶气十足地跟读。
方源逆着光看向老学究,沐浴在晨光里的老学究,恍如一位圣人,一声声抑扬顿挫的诵读,穿透了事物的表象,直达灵魂深处。
不知不觉间,方源跟读了许久,直到结束。
“先生再见!”
稚嫩的童音,终究还是打破了沉迷的境界。
老学究抚着及胸的长须,笑眯眯地看着方才惊觉的方源。
“下次还要来啊。”
方源起身施礼离去时,老学究的声音悠悠传来,但方源却恍若未闻。
“没有交孰师费,如何好意思再来?”
似是知晓人心,老学究轻叹一声,转身回了学堂后院。
日头已近天中,却并不热,初春,风雨阳光都是柔煦的。
青塘镇,像方源这般父母皆归道山的少年不多,人各有命,方源从未抱怨过什么,但午夜梦回时,有些心酸,毕竟,不是大人,心性终归还是少年人。
沿着引流进小镇的潺潺扬子江水,方源回到自己的古旧却不破败的小院。
这是他的家。
院中的老桂树,已经抽出了鲜嫩枝条,如星似点的嫩黄芽头,俏生生地站在枝条上,享受着初春的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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