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夭之酒杯随手一顿,酒水便在杯中高下摇曳,沿着杯壁流到了顾夭之指间。顾夭之身旁的倌人并未察觉到他这一瞬的异样。
同时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中,一名手持书卷坐在桌旁斟茶读书的中年女子忽然抬起头,向池塘的方向浅浅看了一眼。
几息之后,女子收回了目光,然后喝了口茶,又继续埋下头读手中的书卷。
在整个秦楼大院中,只有两人有所感觉。其余之人,依旧谈笑饮酒,依旧跳舞唱曲。
宁然一弹起《芜城烟水》便不自觉的沉浸其中。因为曲调同“人事错”其实是大同小异,而宁然对第六叠这一叠早已经烂熟于心,只是苦苦找不到应有的意境。
如今恰巧见到原本曲谱,第六叠“人事错”反而在曲声中不知不觉就迈过了最初的门槛,突破也只是熟悉的问题了。
琴声清脆,但宁然弹出来的曲子却仿佛在平滑的湖面中有低沉的寒风拂过,清澈中每一处都渗透着低沉压抑。
亭子周围的水面渐渐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烟雾,宛如一层层薄纱将池中心的亭子笼罩。
琴音最后缓缓收住,周围的水雾突然开始慢慢的旋转,亭子仿佛成了风暴眼,只不过这一场风暴过分的温柔。
“哗啦……”竹帘的竹片被一阵莫名的风卷动,互相拍打,发出连续不断的嘈杂声。亭内的烛火也被这股风吹瘦,越来越矮小,火光也就越来越黯淡,似乎下一刻就快要熄灭,挣扎不断的烛火看得人心惊。
亭中的女子眼看烛火快熄灭了,才从曲子和这股怪异的风中醒过来,赶忙用手护住了垂死绝望一般疯狂挣扎求生的烛火。
“人事错”在这一曲后已经迈出了最初的一步,而宁然竟然也在方才弹琴时突破到了三境清净境。清净境或许在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算是一方武道宗师,可在修士当中也只是刚好能站稳脚跟而已,宁然直到今日偶然顿悟才突破到这个境界。刚才的异象便是宁然突破时因吸纳天地元气而使得天地元气搅动导致的。
“烟水不知人间事,人间事事如水烟……”
宁然轻声感叹,正因为宁然还沉浸在意境中未曾完全脱离,所以说这句时自然的用了体内天地元气,这句话就显得格外的飘渺空灵。
“公子可是在说什么?”宁然因为有所感悟才说出了这句话,而在那位姑娘听来就有几分模糊了,因此一道轻柔的声音向宁然问道。
宁然心情十分不错,微笑着说道,“方才我对词曲有所感悟,因此说了一句‘烟水不知人间事,人间事事如水烟’”,说着宁然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郑重的拱手问道,“实在是失礼,在下宁然,还不知姑娘芳名?”
“奴家苏玉。刚才听公子说这句话,可是有何深意?”对面女子掩嘴轻笑,还了一礼,“我练习此曲颇有些食日,却一直不得要领,却被公子一遍就弹出了,公子真非常人,还请公子指点小女子一二。”
“姑娘过谦了”,不待对方问话,宁然却反问了一个问题,“柳枝姑娘,不知你认为人间的事,如何是错,如何是对?”
苏玉听闻此话,知道必然宁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询问,于是认真思索起来。
宁然看着对方黛眉轻锁,低头沉思,觉得这位女子当真是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不似贵人家姑娘不屑人间烟火。
想到这里宁然忽然想起了“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这句话,这是他在墨山收藏的典籍中不意看见的,当时以为这句话中的女子应当是文中才能有,如今没想到却见到了。
苏玉抬头,打断了宁然的神游,“小女子不知,可能小女子见识浅陋,不能如那些圣人一般明辨什么是善恶,只能是自己认为错的便是错了,对的便是对了。”
宁然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