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涟这日过午带了风清扬,验看大校之期应用物事,风清扬见到五派掌门人的椅子,椅分五色,又想到去年大校之期五派人众各穿不同颜色的衣服,正是与这五色一一对应,于是问道:“大师兄,为何五派掌门人的椅披,及五派弟子服色各不相同?”李清涟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阴阳五行’一说?”风清扬道:“五行之说,倒也知道,不过是金木水火土,这与服色有何干系?”
李清涟道:“五行配五方,便是西东北南中。我西岳华山,正是金德。五行配五色,便是白青黑红黄,华山尚白色,故椅披为白色。我派平日穿着随意,五派聚会,为示区别,便人人穿白色衣服。”风清扬这才恍然大悟。
李清涟又说道:“五行配五季,便是秋c春c冬c夏c长夏;五行配五情,便是悲c怒c恐c喜c思;五行配五经,便是《春秋》c《周易》c《诗经》c《礼记》c《尚书》。我西岳华山,属金,属白,属秋,属悲,配《春秋》。故有‘金秋’之说,文人又有‘悲秋’之说,皆是由此而来。”
风清扬道:“你最喜欢欧阳修的《秋声赋》,原来《秋声赋》也是悲秋之作。”李清涟道:“不错。其实史上悲秋之作多得很,刘禹锡说什么‘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其实也不过就他一人这么说而已,多数诗人c词人,少有苟同。”
风清扬笑道:“春夏秋冬,四时更替,有何可悲?”
李清涟道:“你还年轻,不懂得世事艰难。你看我身为华山大弟子,师弟师妹人人尊敬,实则实则我内心苦得很。”风清扬见师兄脸上愁云惨雾,心中颇不明白,却又不敢再问,生怕更增师兄伤悲。
李清涟又道:“其实文人悲秋,始自战国宋玉。他作《九辩》,说‘贫士失职而志不平,廓落兮羁旅而无友生,惆怅兮而私自怜’,你师兄每诵此句,便与宋玉同生此悲。”
风清扬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兄,你既非贫士,更未失职,有何不平?小弟看来,你做大师兄,人人敬服,都说你文武双全,处事公道,师父赞赏有加,阖派人人尊重,可你为何总是多愁善感,便如那文士一般,小弟觉得你”本想说“小弟觉得你很是不对”,转口说道:“小弟觉得你大可不必。”
李清涟苦笑道:“我说你是小孩子,不懂得世事艰难,你还不信。”二人本在库房,此处只有他二人,李清涟还是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方才轻声道:“即如前几日中秋校武,清泉与清风比试受伤一事,难道不令人棘手?此事一出,唉,只怕我二宗更难和睦。”风清扬一想甚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说道:“师兄,那是师父该操心的事,与你干系不大。你只说你为何悲秋”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清涟听出他有嘲笑之意,眉头一皱,吓得风清扬忙躬身道:“对不住,小弟只是不明白,请大师兄指教。”李清涟一笑,道:“指教个屁!你懂个屁!待你读过《九辩》,你就明白了。”
风清扬道:“我曾在你桌上看到此文,文中颇多不认识的字,你背给小弟听听如何?”李清涟笑道:“好,便背给你听听,请你多指教。”风清扬不敢再笑,忙作出洗耳恭听状。却听李清涟背道:“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栗兮若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泬寥兮天高而气清;寂漻兮收潦而水清”那《九辩》本就摇曳多姿,文采斐然,一唱三叹,令人一读便生荡气回肠之感,偏生李清涟又熟读此诗,深体其意,此时风清扬听他背得抑扬顿挫,反复吟咏,禁不住魂为之夺,竟然也渐生悲凉之意。那诗甚长,一时李清涟背完,二人都沉浸在诗的意境之中。二人品味良久,李清涟抬起头来,见风清扬脸上两道泪水,正自缓缓流下。
李清涟暗道“不好”,忙说道:“师弟,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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