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尺干净的布料,拭了拭血迹,转身走到那少女身边,见她脸上虽有风尘,容貌却是恬静俏丽,取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少女眼见得沈轻舞杀人行凶,眼都不眨一下,且剑法之高,手段之酷,生平未见,早已骇得呆在了那里,见沈轻舞取衣给自己披上,这才反应到自己还赤身,不由得羞红了脸,忙裹紧了衣袍,纳头拜道:“多……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沈轻舞见她说话之间仍有些口吃,也知她定是害怕得很了,轻轻一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可好?”
那少女低头道:“我就住在广宗镇旁边的唐家村……我没名字……”
沈轻舞一愣,幽幽叹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自己回去便是了。”心想哪有人没有名字的?这女子既不愿将姓名见告,定是见到自己杀人,怕招惹官府。
那少女此时惊魂渐定,见沈轻舞神情淡淡的,忙道:“女侠千万别误会,我……我是真没有名字。我们乡下人,不兴给女孩儿起名。女侠若是喜欢,叫我‘啾啾’也是一样的。我爹一向都这么叫我。”
沈轻舞点点头,暗道:“你住唐家村,自然是姓唐了。原来你叫唐啾啾。”二人当晚便回到唐家村,沈轻舞四下细观,但见此处土地平旷,阡陌纵横,远近十余家屋舍,却是俨然有序,更有良田数十顷,其间或缀美池,或缀桑竹,鸡犬相闻。男男女女往来种作,不禁心中暗赞:“好一派田园风光。”
即至唐咻咻的家中,唐父得知情由,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得知沈轻舞想寻宿头,连忙没口子答应下来。唐父问起芳名,沈轻舞便随口编了一个。
晚餐之时同桌共餐,居然有鸡有肉。那唐家之人倒是热情,一个劲儿地给沈轻舞布菜,一时饭毕,唐父又道:“我瞧女侠风姿飒爽,英气逼人,但面色之间却总带着些许愁意,却不知何故?”
沈轻舞给他说中了心事,不由得微微一凛,暗想这老头眼力倒着实厉害,听他说话口气不似寻常农家,当下向他多打量了几眼。但见他须发苍然,满脸风霜,但双目炯炯有神,更透着亲切和善。不似有什么敌意,也便放了心,暗思:“如今正道中人以我为敌,全真、映月、少林等派更欲杀我而后快,莫汐颜与我有杀师之仇,虚素秋……唉,他也不肯助我,便连冥狱也是没得倚靠了。我既要新创神功,自当觅一清净所在,远离江湖纷争才好。”
如此略一思忖,乃道:“唐先生既已猜到,我也不再隐瞒,小女子本是圣剑山庄的记名弟子,前些时候,我们庄主不知何故得罪冥狱中人,竟横遭灭门惨祸。小女子躲在死尸堆中,这才勉强逃得性命,只是冥狱势大,不敢兴报仇之念,况且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思之令人可怖可叹,我也不愿再涉及其中,如今只想找个安静清幽之所隐居,了此余生。”
她这一番话半真半假,唐父听了也不疑有他,正待开口,却听唐啾啾喜道:“原来姑娘想退隐江湖?那敢情好,不如就在我们这唐家村住下吧。你看如何?”
沈轻舞还未答话,便听唐父道:“你这孩子,好没道理:我们寒舍简陋,前后便只这两间房,你爹娘我们一间,你自己一间,难道你还要沈蝶衣沈大女侠和你同挤一间屋子么?怠慢了恩人可怎生是好?”这“沈蝶衣”便是沈轻舞的化名。
沈轻舞道:“不妨事的,老丈多虑了。小女子既已退隐,便决心要过粗茶淡饭,布衣荆钗的日子,只求日子过的平静,不再理会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是是非非便好。”
唐啾啾歪着脑袋,微一沉吟,拍手道:“啊,有了!爹,咱们家隔壁的老屋,不是还空着么?一直没人住,可以请沈女侠搬过去呀,我们两家又近,往来照料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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