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是青砖支起来的一块儿木板,离地半尺,上面铺着薄薄的褥子,月光透过另一扇窗的窗格落在褥子上,几团发黄的棉絮漏了出来。
迎着月光雪白的光晕,辰云睁大双眼看着杂物间的屋顶,屋顶的房梁上,布满了蜘蛛网,一只小指盖儿大小的绿色蜘蛛正舞动着八只细长的腿脚。
辰云想起了六个飘着雪花的瑟瑟冬夜,想起了无数滴滴答答潮湿的雨夜,在这里的日子其实很苦很苦,但辰云的心却一直牵挂这那一片密林,那里是他最初的记忆。
床铺旁边飘来淡淡的酒香味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破旧的小屋,辰云心里着实有几分不舍。
将鼻间游离的酒香狠狠的吸了几口,浸入胸腹间,辰云的思绪有些飘忽了,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自己由一个差点饿死的小乞丐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楚?
像我这样的人,这世间还有多少呢?一阵苦涩的轻笑从辰云口中发出。
辰云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酒桶旁边,打开泥封,一股浓郁的醇香扑鼻而来,这么多年,守着两个酒桶,自己却几乎是滴酒未沾,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说辰云在这醉仙居学到的本事,除了厨艺之外就属这酿酒的手艺了,其实辰云酿酒的手艺比之厨艺不枉多让,已经颇为不俗,只是柳掌柜并不知晓具体罢了。
低头看着酒桶,酒液在月光下犹如一汪碧泉,碧泉中央一轮玉盘滟滟晃动,晶亮透彻。
辰云拿起挂在一旁的木勺,伸进酒缸里,原本圆润晶莹的玉盘瞬间破碎,破碎的玉盘化成星星点点,照得辰云俊俏的脸庞忽明忽暗,这玉盘终究还是虚幻!
辰云叹了一口气,缓缓盛出一碗,斜躺在床铺上,醇酒入口,辛辣如棉絮般在口腔内散开,顿时舌尖生津,醇香渐起,口齿微麻间,一道热线已经贯穿喉咙直达腹下丹田。
一碗酒下肚,已经有几分醉意,酒入愁肠人易醉,这话确有几分道理。
歇息了一阵,四下一看,竟找不到一块合适的布来包裹行礼,辰云轻轻推开房门,去外面院子里取下了自己晾晒的围裙,正待返回杂物间时,隐隐听到柳掌柜在和他的婆娘争论些什么:
“盘缠?什么盘缠?总共百十里路,一早出门,脚程快的天抹黑也就到了,哪里用的着盘缠,不给!“
“哎!再怎么说辰云也跟了咱们十年了,这孩子任劳任怨,也不生事儿,要不是老李家我还真舍不得这孩子走,就这么把人家赶走,我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给他个几百文钱,也算了了我的心事不是。“
“你个死老头子,谁稀罕你的菩萨心肠,吃我的,住我的,临了还要拿钱,想的美,不行!!”
“你这婆娘——,真是的!”
“快去把这信给他送过去,让他明一早儿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哎——”
“还愣着干什么,个天杀的死鬼,快去啊!!”
听到这里,辰云作势就要返回杂物间,只是手还没有碰到门板,只听身后“吱呀”一声,柳掌柜已然发现了自己:“辰云,你过来。”
此时辰云心中五味杂陈,转过身向柳掌柜走去,开口道:“掌柜的,什么事儿?”
柳掌柜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纸片,说道“辰云,这封信你拿着,到了东罗城,就去找”东来居“这家铺面,有个叫张周的掌柜,他就是你婶子的内弟,去了就说是我们让你去的,你婶子说已经都安排好了!“
辰云接过信封,轻声应了一声,两人间一阵沉默,辰云转身就要返回杂物间。
忽然,柳掌柜目光有些慌乱,没有与辰云的目光对视,看着别处说道:“辰云,本来打算让你跟着商队一起进城的,省个脚力,可城里那边说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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