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刻意忽略那个既定事实,也无法改变,翻过年去,她即将满二十二了,在别人毕业的年纪,也可能是结婚的年纪,她还将留在大学里继续蹉跎。
“就明天吗?好。”
每年她们生日的时候慕可欣都参与过,但唯独慕可欣过的农历生日,从来不可能是非寒假时间。顾言抒有小小的愧疚,当然不会拒绝。
夏林杏让她拉上几个熟人,她也应承了。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席昭。
顾言抒放下心,她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得总不算失职。
一朵淡淡的云暧暧地浮出蓝色的天水彼岸,日光被顾言抒晦暗的窗格阻在外面,公寓里毫无人声,除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从馨园搬出来之后,顾言抒夜里往往只有一个人睡。
那颗萌动的花蕾般的少女心,便是在这无数个黑暗里悄然滋生的。彼时的她,躺在床上,脑中无数次掠过那张清逸的脸,温情的,凉薄的,或站的,或坐的,或似笑非笑的,或隐忍怫然的……
爱上一个人,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一个人蜷缩着,无处可去地想念。
顾言抒靠着床后浅粉的墙壁浅眠。
她是被来电铃声惊醒的。
从床头上拿过自己包,翻开里面嘤嘤不休的手机,来电显示人是姑姑,她下意识地划开了接听键。
“小抒。”顾枫晴似乎心情不错,“我开春就回去,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姑姑……”顾言抒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被掐得微微泛白,也许是黑暗滋生了她的勇气,有些问不出口或者说不敢问的话,犹如苦水终于倾囊倒出,“你当年,为什么要和姑父结婚呢?”
那么短暂的婚姻,仿佛儿戏一样。
而顾言抒知道,她姑姑和姑父即便是住在馨园的时候,也从来不睡同一个房间。彼此相敬如宾,却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如此,为何要结婚?
顾言抒咬了咬下唇。她知道答案很有可能是姑姑只想借着婚姻将她彻底托付给陆家。
是她软磨硬泡,当年离婚时姑姑才会不忍地将她带离。
“小抒,别多想。”
姑姑的劝慰让顾言抒彻底无声地泪崩,她捂着脸,指缝间泄下一大片的水泽,将整片手心濡湿,温了又冷。
“小抒?小抒?”顾枫晴听不到顾言抒的声音,试探地喊她的名,顾言抒没有答话,耳朵里又传来姑姑轻飘飘的声音,不轻不重,也听不出悲喜,“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缘分,哪有那么简单的?就算真心相爱,也未必能够相守一世。小抒,爱上一个人,有时候,得到了比会比失去更痛。”
顾言抒不明白为何得到了还会痛苦。
顾言抒懂得事起就知道,姑父看姑姑的目光是虔诚而温柔的,永远迁就她,永远把最好最珍视的双手奉上,永远不会说一句令姑姑为难或有任何不适的话。
那样似水柔情的男人。她一直以为,姑姑是另有所爱,才会屡屡无动于衷。
所以这些话她听不懂。
“小抒有喜欢的人吗?”
顾枫晴突然如是问道,分明只是一句戏语,还有几分调侃和欣慰。
顾言抒极缓慢地“嗯”了声,不愿撒谎,“有。”
“jiāo男朋友了?”顾枫晴惊讶。
“嗯。”虽然喜欢的和她jiāo的男朋友暂时不是同一个人。顾言抒只能极力不让顾枫晴一路问下去,她怕自己露出破绽,“姑姑早点回来,就能看到他了。”
陆家馨园的斗折回廊处,一簇簇繁花挨挤逐团,碧绿的触须歇斯底里地往红廊里的一幅美人油画上抚去。
画中的美人仍是那个略带欧式野xìng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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