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告诉我,我再回答你。”冷修远一捻颌下长须,道:“也罢,我便释你之惑。”
原来冷修远当年为刺杀萧挞凛,曾辗转幽云十六州,更潜伏燕京多年,对契丹风俗习惯甚为熟悉。今日喝下李行天所酿之酒,立时便感觉出与契丹人所酿之酒如出一辙,但他尚不敢肯定,毕竟酿酒之术由契丹传到宋境也并非没有,所以才假意为李行天诊脉,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他的手掌。大凡练武之人,苦练掌力,手掌之上都会有老茧,但与劳作而形成的老茧有微小差别。冷修远看出李行天身怀武功,才以契丹语一试,有心算无心,李行天猝不及防下,这才暴露他的身份。
冷修远述说之时,除了隐瞒自己去幽云十六州的目的外,其余倒是照实说出。李行天冷笑道:“身怀武功的契丹人多了,你又何以认出我是李行天?”冷修远道:“碎金拳,裂玉腿,我就算见识再浅薄,这两种武功还是认识的。想当年,朔州双雄替天行道,专门劫富济贫,侠肝义胆,整个太行道的好汉听到他们的名字,谁敢不翘一根大拇指,道一声好?”李行天神色转霁,道:“原来如此,不过,冷大夫武功如此之高,想必也不是寂寂无闻之辈。”冷修远笑道:“区区不才,从未涉足江湖,又哪来得名声。若不是仗着骗得李兄脉门在手,哪抵得过碎金裂玉之威。”李行天见他言辞闪烁,情知他不会说实话,也无计可施,大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冷修远正色道:“我既释你之惑,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李行天双眼一翻,道:“你说我要答便答,没门。”冷修远微微一笑,道:“老李头,你我相识多年,我也算看着小花长大的,莫不是你真要我将官爷请来,才肯说吗?”李行天沉默半晌,颓然道:“你真的肯替我保守秘密吗?”冷修远沉声道:“倘我真的要报官,从制服你那刻,便可以去了。”李行天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便全部告诉你。”
李行天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段受尽屈辱,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低声缓缓说道:“我娘是一个低贱的汉人婢女,一日,喝醉酒的契丹主人强奸了她,如此便有了我。娘自知若被主人得知,必无幸免,于是申请调去别苑,在相熟的姐妹掩护下,终于生下了我。娘知道此事终究掩盖不住,在刚生下我不久,便偷偷带我逃离别苑,隐居乡间,只是帮她掩护的姐妹最后却被主人活活打死。娘好不容易将我养大,却得了重病,在她死前,告诉我这一切,劝我回去认祖归宗。嘿嘿,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李行天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冷笑道:“我只想回去将那契丹主人一家斩尽杀绝,以报母亲之仇。”
冷修远眉头一皱,不悦道:“他终究是你父亲。”李行天没理会冷修远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四处寻访高人,希望可以学得武功,但一无所获。正当我绝望之时,却碰到林惕林大哥,他听过我的遭遇后,也愤恨不已,是他鼓励我,让我重拾信心。于是我沉下心来,加入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中,苦心修炼,最后在林大哥帮助下,方才修得“碎金拳”和“裂玉腿”。我苦练有成后,回到那契丹主人家中,将他一刀杀了,家中金银珠宝,尽数掠走,送给贫苦之人。”
冷修远忖道:“手刃亲父,夺其家产,虽事出有因,但这手段未免也太狠辣了些。”只听李行天接着说道:“后来,我与林大哥一起劫富济贫,做下不少大案子。不过我们挑选富户,必是为富不仁,身负血债之人,朔州双雄的名头,也正是那时打出来的。”
李行天回忆起那段意气风发,尚义任侠的时日,面色渐转兴奋,冷修远轻叹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只是朔州双雄为何会突然销声匿迹?而你又出现在这陈家村中?”李行天犹豫了一下,似是下定决心,道:“只怪当年我们太过妄为,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却将主意打到了萧绰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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